“该死,这老太监怎么这么能追?”
卫廷司外。
秦鹄身轻如燕,眨眼便掠过数十丈距离。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无法彻底甩开身后那穷追不舍的魏忠。
宗师到底是宗师,多少都有些压箱底的本事。
这魏忠的轻功不见得有多玄妙,和凌烟步相比简直就如婴儿学步。
可他后继有力,耐力极好。
且其对轻功的钻研,一定比自己更甚。
虽没有多少高深的步法,但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对地形的利用、理解,都非常人可比。
加上宗师强大的爆发,除非秦鹄动用凌烟步的秘术,否则短时间内还真不一定能将其甩脱。
然而,他不会呀!
秦鹄倒是没想过和魏忠硬碰硬打一场。
武学一道越是精进,就越是知道自己的渺小。
秦鹄犹记得自己第一次遇到祝英,还当他是宗师,祝英却笑他见识浅薄。
如今,他已和数位半步宗师交过手。
虽两次都胜了,但正因此,他更加清楚真正的宗师和所谓半步宗师的差距。
那已经不能简单用境界来形容。
即便是最弱的宗师,秦鹄也肯定自己绝无战胜的可能!
眼下,唯有逃。
当然,他还有一个底牌……
“嗯?”
后方,正穷追不舍的魏忠忽然发现,前方秦鹄的速度陡然加快了许多。
不仅如此,那不受控制外溢的真气,更是令他这个宗师都感到心惊。
只刹那的疑惑后,魏忠便瞪大了眼,一时喜不自抑。
“曼陀罗宝典!”
宗师也分高下。
其中,魏忠便是比较次的那一批。
尤其是内功方面,半路出家的魏忠,始终慢人一步。
而到了他这种境界,寻常的内功,已经效果甚微。
即便是大内流出的秘籍,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精研。
可若是得到曼陀罗宝典就不一样了。
这可是世上最顶尖的内功秘籍!
虽说他身为西厂厂公,很多事根本已经不需要亲自动手。
但身为一个武者,又如何能抵挡力量的诱惑呢?
魏忠当即又加快了速度,虽在曼陀罗宝典的加持下,秦鹄正将他甩开,但他心知秦鹄不可久持。
只要不跟丢,秦鹄迟早是会倒下的!
……
在魏忠与秦鹄玩猫捉老鼠的时候,卫廷司中,气氛有些沉闷。
厅中。
宁王坐在主位,下手处却不是任啸天,而是那个盲眼的青年。
“飞鸿,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都指挥使,任啸天任大人!”
宁王一番介绍。
青年虽看不见,却也没有任何影响。
他当即起身抱拳行礼,“见过任前辈。”
任啸天没作反应,便听宁王又对他道:“任大人,飞鸿可是为出色的年轻人,想必你也听过。他师承药王谷,乃是老药王指定的下一任药王,前途不可限量呀。”
“惊鸿公子云飞鸿,自是有所耳闻。”任啸天不咸不淡的回道。
云飞鸿则还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仿佛彻底置身事外。
彼时任啸天又问:“宁王殿下说这位云公子与我颇有渊源,不知说的究竟是何事?”
“哦,这个呀……”宁王顾左右而言其他,笑道:“那自然是你办的案子呀!那鬼火,飞鸿已有十足的把握解开,难道,不是帮了任大人大忙么?”
“哦?”任啸天终于有些许惊讶道:“你能解开鬼火之谜?”
说是谜,其实许多事已经昭然若揭。
哪有什么诅咒杀人,都是蛊毒人祸。
昨日云熤在武林大会上吹奏那短笛,就蹊跷得很。
再加上名剑山庄和百兽门的事,他显然便是这鬼火杀人的主使者之一。
但人已经没了,死无对证,此时再去惹鼎剑阁,也不是明智之举。
而且,云熤最多是个实施者,那鬼火蛊毒,应当不是出自他手……
“此蛊,名为火尸虫。至于出处,已无从考证,据说是数百年前一个小门派鼓捣出的东西,后来这门派因此而亡,火尸虫的培育之法也失传了。”
听了云飞鸿的解释,任啸天也没怀疑,又问:“那火尸虫,该如何解?”
“简单,只需用这香雾喷涂,便能将其逼出。”
云飞鸿说着,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玉瓶。
任啸天本想接过仔细查看,但手刚抬起便放下了。
“既如此,那便请惊鸿公子多费费心了,此事过后,我会为你向陛下请功,未来药王谷,必然更为辉煌。”
云飞鸿不动声色的把瓶子收起,不咸不淡道:“那就谢过任前辈了。”
“呵呵,好啦,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多得是。不说这些了,任大人,咱们来聊聊这祭海大典的章程吧。哎呀,到时候诸国来朝,我手底下人不够,照顾不来,为此心焦得很呐……”
之后,两人便聊起了祭海大典的事。
云飞鸿就这么一直听着,仿佛不存在一般。
这一说,就过了一个多时辰。
“好了,那就劳烦任大人多费心了,时候不早,本王便回去了。”
“宁王殿下言重,这是我分内之事。”任啸天说着客套话,将二人送到了卫廷司门口。
待两人上了马车行远,他才迫不及待的返身,进了一间临时安排给他的房间。
“如何了?”
一进房,他便焦急询问。
而房中不知何时到来的暗卫走了出来,犹豫道:“好像是没事了。”
“好像?”任啸天闻言皱眉,“这么多年,我第一次从你口中听到好像二字。”
暗卫摊手道:“我也没办法,跟丢了。”
“跟丢了!?”任啸天更不可思议,“这世上有能甩开你的人物?”
“那倒也不是……主要是我不敢再跟。”
任啸天失去了耐心,摆手道:“你跟我仔细说说。”
……
而同一时间,离开卫廷司的马车上,宁王脸上一副责备之意。
“飞鸿呀,你过于心急了。任啸天若因此生疑,你再想报仇,可就难了呀。”
“王爷教训得是。”云飞鸿也不反驳,但始终低着头,面无表情,不晓得在想什么。
宁王又说教了几句,听到外头有异响传来,方才语气转柔道:“不过你放心,既然你投奔我,本王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谢王爷。”
“好了,下去吧,前面便是济世堂了。”
云飞鸿恭敬行礼,而后躬身退出了马车。
不过他刚出来,一个人影就从他身旁闪过,进入了马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