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寒舍简陋,还望勿要嫌弃。”
“哪里。”
屋中,阮家妹子搬了条长凳,估计也是家里唯一的长凳。
二人只能并肩挤在一起,让蝶衣不自觉勾起了嘴角。八壹中文網
但转头一看,却见秦鹄的目光根本没在自己身上,而是紧紧盯着土灶后堆柴的地方。
“怎么了?”蝶衣疑惑中顺着他目光看去,旋即讶然道:“这是……百炼?”
原来,阮二狗居然把百炼带回家来了。
不过在他口中无比名贵,可与千锻齐名的百炼神兵,居然就这么丢在柴火堆里。
见到两人神情,正给二人倒水的阮家妹子顿时明白,那看着不起眼的破刀,就是这位公子定下的兵器。
她当即心中责怪哥哥大意,忙去将那百炼拾起,不过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这看着没多少斤两的破刀,竟出奇的沉重。
“我来吧。”秦鹄上前拿起百炼,略一打量,确认没错。
阮家妹子则不好意思道:“让公子见笑了,我那哥哥粗枝大叶,竟把客人定下的货品丢在了这……”
“无碍。”秦鹄摆了摆手,又道:“既然百炼在这,那也不用等阮老板回来了,我直接将银子给夫人吧?”
“公子叫我阮三妹就好。”阮家小妹行了一礼,这才自我介绍起来。
听到她的话蝶衣却出奇问道:“难道你们上面,还有个大哥么?”
“那倒是没有……不过名字是爹帮我们起的,为何如此,如今也没人晓得了。”
“三妹,家里怎么来客人了?”
正说着,旁边门帘撩起,一个弯着腰的老妪杵着木棍,颤颤巍巍走了出来。
阮三妹忙上前将其扶住,稍作解释。
老妪点点头,又费力地打量了秦鹄和蝶衣一番,才道:“既如此,那便不耽误二位了,放下银子把刀拿去就是了。”
“好。”秦鹄也不废话,拿出了准备好的一百两银票。
虽然阮二狗最后说只要五十两,甚至费费口舌还能更低。
不过秦鹄现在傍上了岳小灵这个富婆,也不用计较这些。
这汉子虽然初见时一副奸商嘴脸,不过一人挑起一大家子,还能坚守自己的规矩,这点让秦鹄很是敬佩。
几十两银子而已,便当是给小姑娘的见面礼吧。
“啊!?这,这……”
再说接过银票的阮三妹,看到上头写的数目,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忙要把银票还给秦鹄。
“公子,这如何使得?这可是一百两!”
秦鹄笑着摆手道:“我与阮老板说的价格,就是一百两,你接着便是。”
“可,可这就是一块破……”她终是没直接把破铁二字说出来,但手里的银票就跟烧红的烙铁似的。
见秦鹄就要离开,阮三妹急得团团乱转,最后失去主见,只能看向自己亲娘。
老妪倒显得很淡定,在秦鹄转身时才开口将其叫住。
“公子留步。”
秦鹄提着百炼回头,恭敬有礼道:“老夫人还有何吩咐?”
老妪赞赏般点点头,声音嘶哑道:“公子得了刀,却没有刀鞘,带着不甚方便。不如这般,公子再加些银子,老身再卖公子一个刀鞘,如何?”
“娘!你在说什么啊!这已经有一百两了呀……”阮三妹吓了一跳,不过被老妪挥手打断了。
秦鹄微微皱眉,他见识的人也不算少了,自认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这老夫人,也不像是贪财之人。
他试探着问道:“那不知,老夫人要在下加多少?”
老妪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百两。”
这是算准了自己身上还有一百两?
秦鹄苦笑,正犹豫着,那边阮三娘就忍不住对母亲责怪起来:“娘!我们已经赚了一百两,怎么能……哥哥回来,定是要生气的。”
“怎么,我还做不了他的主了?”老妪却莫名哼道:“他连老祖宗的主都做得,若他爹还在,不打断他腿才怪了……”
这里头似还有隐情呐。
若阮二狗所说属实,那这百炼,还真是人家的传家宝。
别说一百两,二百两也不算亏。
秦鹄稍作思量,便点头道:“行,那就多谢老夫人了。”
一百两买个刀鞘,还要谢人家,阮三妹看秦鹄眼神跟看傻子似的。
但见二人都这般坚持,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在娘亲的吩咐下,拿出了一把锄头,来到了院中一个角落。
“喏,就这,挖吧。”
阮三妹挥起了锄头,不多时便大汗淋漓。
秦鹄索性接过道:“这等粗活还是我来吧。”
他也是好奇,这老夫人说的刀鞘,又是什么宝贝,居然还要埋在地下。
挖了好一会儿,锄头好像砸到了什么东西。
只听得一声闷响,定睛一看,土中露出一块被打碎的陶片。
秦鹄见状加快了速度,不多时,便将一个大水缸挖了出来。
水缸用陶泥封口,也不知在地下埋了多少年。
“打开吧。”
在老妪的吩咐下,秦鹄敲开泥封,取出了缸中之物。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刀鞘。
而是一个剑匣。
“老夫人,这……”秦鹄不解其意,看向老妪。
老妪点头微笑道:“刀剑同出一源,用剑匣装刀,也没什么不对。”
好吧,你年纪大,你说了算。
不过,这剑匣笨重得很,可没有刀鞘省事。
秦鹄皱着眉,有些犹豫。
此时便听老妪又说:“怎么,小哥不满意?”
“呵,是小子不识真宝,让老夫人见笑了。”
想到钱反正也出了,这剑匣估计也不是一般物件,秦鹄不再多言。
只是当他想打开剑匣的时候,又开始犯嘀咕了。
这玩意严丝合缝,连纸片都插不进,怎么开啊?
似是看出他的困扰,老夫人淡淡一笑,上前来用那木棍敲了敲剑匣。
下一瞬,便见剑匣直接弹开,倒是巧妙得很。
“老身只给你开这一次,你回去自己琢磨吧。好了,公子慢走,不送。”
言罢,刚还客客气气的老夫人,竟下起了逐客令。
好在秦鹄也没逗留的意思,将百炼插入剑匣,居然正好。
扛着剑匣,他和蝶衣离开了。
而他们走后不久,屋子里,还有些闷闷不乐的阮三妹便被母亲叫入了房中。
“娘?”
“去,收拾东西,只捡轻便的。待你大哥回来,我们便要走了。”
“走?”阮三妹惊疑道:“好好地为何要走?而且,我们去哪啊?”
老妪悠悠叹道:“走到哪……算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