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范府内。
地上多了上百具尸体。
齐宁胜半跪在地,口中鲜血和唾液混成一块,形成一道血丝不住淌下。
再看范海,依旧站在那,风轻云淡,身上连灰尘都没沾染多少。
他目光一扫,剩下的那些人,无不后退。
最后范海的视线定格在齐宁胜身上,悠然道:“还要打吗?”
“不愧是……半步宗师。”齐宁胜强撑着站起,看样子已经是强弩之末。
“秦鹄到底许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甘愿为他卖命?”范海摇头发问。
其他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唯有齐宁胜,眼中闪过异色,哼笑道:“不为别的,只为忠义!”
“忠义?”范海眉头一皱,摇头道:“我倒是没想到,手底下还有你这样的人。罢了,那便成全你吧。”
说着,范海一手抬起,一股真气在他掌心盘旋跳动。
“咳!”齐宁胜再咳出一口鲜血,心知已经躲不过去,干脆一咬牙,提起最后一股力气,大吼着向范海举刀砍去。
“愚蠢……”
范海冷漠中手掌推出,凝聚成球形的真气便飞到了齐宁胜胸前。
不过,还不等齐宁胜装上那股真气,忽然一道奇异的力量将他拉开。
齐宁胜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与此同时,范府之外,响起了震天彻地的呐喊。
“教主有令,诛杀叛贼秦鹄!冲啊!”
范府外。
突然冒出的乞丐们,将整个街道占据。
他们高声喊着口号,吓得那些悄悄观望的百姓都不敢再看,纷纷逃窜。
只是,这其中很多人其实还有些迷茫。
为什么,他们的教主,不是已经变成了秦鹄么?
范海不是叛徒么?
为何现在却说秦鹄成了叛贼。
那教主又是谁啊?
不过,眼下人潮涌动大势所趋,这些细节暂时也不好在意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范府,原本偌大的宅院,一下变得拥挤不堪。
本来,这些乞丐分散在各处,还不显得有多惊人。
可一旦聚集起来,上万人挤在一团,宗师来了也得感到头皮发麻。
范府里。
所有下人早就跑得一干二净。
刚刚靠强大实力震慑了数百人的范海,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影出现在眼帘中,一时也哑然无语。
蚂蚁多了咬死象,若被困死,他可杀百人、千人,最终也定会力竭,死于他看不起的某个蝼蚁手中。
“哎。”范海忽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只能这般了。”
说罢,他欺身而上,一挥袖便扫飞身前十几个人,轻松撕开一条口子,蹬着院墙跳上屋顶,几番跳跃便消失不见。
地上重伤的齐宁胜见此,挣扎着起身道:“快追!绝不可让他跑了!”
“追!”
已经冲入范府的数千人拥挤不堪,根本发挥不出灵活的机动性。
再加上他们的实力多不算出色,哪里追的上身为半步宗师的范海。
而后面的人因为没有看到情况,还在不断往范府里面涌来。
场面之混乱,像是油锅里倒了一筐泥鳅。
但这等乱象下,却无人出来主持大局……
“教主,属下无能,让范海给跑了!”
彼时,范府外的小巷。
本重伤难起的齐宁胜,竟不知何时悄悄溜走了。
见到秦鹄后,他二话不说便跪下请罪。
秦鹄却将他扶起,赞叹道:“总管言重了。那范海狡猾奸诈,自然没这么容易对付。”
“那……教主打算如何?”齐宁胜侧目问。
秦鹄思绪间,忽然有个新教教众的偷偷翻过院墙,落到了这条巷中。
见到秦鹄和齐宁胜,这人愣了一下,立即又道:“属下参见教主,参见总管大人!”
秦鹄扫了这人一眼,没有理会。
而齐宁胜,却莫名寒着脸对此人招手,示意他上前。
后者虽感疑惑,但还是犹豫着上前几步。
就在这时,刀光闪过。
人头落地,墙上溅射起一抹猩红……
“嗯?”秦鹄诧异道:“总管这是在做什么?”
齐宁胜深吸了一口气,忽而对秦鹄抱拳道:“教主……不,秦公子,齐某有一事相求。”
“哦?”秦鹄不由笑了起来。
他对这齐宁胜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见秦鹄不语,齐宁胜忐忑道:“小人早年前,曾是军中一个百夫长。后因无法忍受上司羞辱,暴起杀人,此后背井离乡四处逃窜,也曾落草为寇……我自知加入明教,乃死罪一条!”
“但小人也是形势所迫,生计所逼!还请公子开恩,镇压新教后……给小人一条活路。”
此番话一出,秦鹄已经惊得合不拢嘴。
良久,秦鹄诧异道:“齐兄何出此言呐?我可是新教教主,你说镇压新教……”
见秦鹄还装蒜,齐宁胜无奈道:“这几日,章阳县中多了许多锦衣卫的探子,似在摸查新教教众的分布。我虽有所察觉,但没有与其它人说,还暗中处理了几个同样知晓的兄弟……”
口口声声道兄弟,背地里就下刀子?
秦鹄总算知道,为何齐宁胜总是让他感觉奇怪了。
他对自己太忠心,完全没有理由。
可现在有了。
感情人家早就猜到了他这个教主的谋划,所以顺水推舟,还身先士卒帮他布局。
目的,就是想最后清算时,能独善其身,甚至洗清之前的罪案。
这外表粗犷的齐宁胜,心思还真是细腻啊,当个小小百夫长还真是屈才了。
当然,齐宁胜此举虽然把他也算计进去了,但秦鹄并不反感。
人家只是想活命,有什么错?
当下,秦鹄也不再装了,点头道:“齐兄放心,我虽然已经不在锦衣卫……”
“只要有公子一句话,小人便可为公子出生入死!”齐宁胜直接打断了秦鹄,说罢起身便要返回范府。
“公子,我先去稳住他们,再助公子一臂之力!”八壹中文網
齐宁胜翻墙进入院中,那模样哪里像是重伤的人。
好吧,感情人家也没有那么悍不畏死。
还真是个聪明人呐……
不过这年头,光聪明没用,有时候运气也是非常重要的。
就比如此刻,范府中跳出的新教教众,其实还真不止齐宁胜一人。
但许多还没走多远,便被一支不知从何射来的弩箭射穿了脑袋……
范府里头还周围的整整近万人,都已经是笼中待宰的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