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把盖子盖好,周燃看萧慎的目光有了几许挫败。
这种药属于滋补药,最少也得熬四十多分钟,算算时间,萧慎之前从饭局离开后就在车里熬上了。
“你等会儿给吧。”周燃摩挲着手里的保温杯,眸色黯然,“我给算什么。”
萧慎没有看周燃,轻声说,“再熬下去味儿就不对了,我头疼,在车里抽根烟。”
周燃沉默片刻,没再多说,拿起紫砂壶把药灌好走了。
在包厢内,许意控了控泪,沉默地给自己倒了杯酒。
乔柚伸手用手掌捂住了酒杯,严肃道,“你不能喝冷的。”
许意颦眉,我见犹怜:“你觉得心里不开心,和喝冷的,哪个对身体更有影响?”
乔柚便不说话了,她盯了许意良久,直接倒了杯度数高的酒递给了她。
白天她打了一针虽然顶了很久,但现在药效也快过了,这冰凉的酒喝下肚,小腹马上就有了一阵抽痛感。
但酒入喉时,那种麻麻的感觉,倒的确让她的情绪有了短暂的舒适。
她将一只手扣在小腹上,又对乔柚道:“再倒一杯。”
等周燃带着保温杯回来后,许意已经连喝了六杯,她用的50毫升的rock杯,喝的酒兑的是40度的威士忌。
周燃在她身边坐下时,许意又要倒酒,乔柚正在抢她的杯子,“你喝够了,不能再喝了。”
乔柚知道许意的酒量,虽然她是开酒吧的,但酒量很一般,酒量好的是余烟,千杯不醉。
而且按照许意这个喝法,不仅容易醉,还容易吐。
周然也看出许意应该是喝酒了,帮着乔柚夺了她的杯子,把保温杯递给了她:“老萧给你的药。”
这话让许意愣了下,“你说什么?”
周然神色复杂:“老萧真没想和你吵架,这是他给你熬的,他在下面吸烟,让我给你先带上来,怕凉了不好喝。”
许意笑了:“开什么玩笑啊,他去哪儿给煎的药。”
“他车里改装了茶具,用壶熬的。”
闻此,许意的眸怔了下,也伸手接住了保温杯。
时无峥也听见了这话,把周燃拽去了一边:“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周燃叹了口气,“真的,老萧……好像对许意挺认真的。”
时无峥一脸不能理解,“老萧啊……他什么女的找不到?他给许意生气我觉得都挺扯了,现在还用他的紫砂壶给许意煎药,他那壶可是拍下来的,多少紫砂壶爱好者求而不得,他用来给许意熬药?”
周燃没有说话,继续注视着许意。
许意则在盯着保温杯发呆,片秒后,乔柚从她手里接过保温杯拧开了。
纵然这包厢内开着空调还挺热的,却依旧能看见保温杯内冒出的袅袅热气。
“他给你熬药是好事,稍微凉一下喝掉吧,毕竟肚子能不疼就别疼,疼起来是你受罪,谁也替不了你。”
许意眸光微微闪动,欲言又止后,接过了杯子。
浅尝一口很烫,她便又放在桌上,抬手继续撑住了额头,青丝就像混乱的思绪,散落遮盖了她的手背。
乔柚帮她整了下头发:“是在想事情,还是酒劲儿上来了?”
许意沉默片刻,抬起白净的脸眼皮半阖,说多愁有些愁,但也让人觉得,她心情好像缓开了些。
“幼幼,会不会是我小题大做了?”
乔柚给自己又切了一小块儿蛋糕,填进口中,“怎么这么说?”
“我和萧慎本来也没好几天,对他并不了解,万一他以前也经常在这种场合和女人玩呢,而且他真要生气或者想和我分手的话,不会给我熬药吧?”
一时间,乔柚口中的蛋糕顿时不甜了,“他以前单身的时候,他想怎么玩都无所谓,但现在他脱单了,他和其他女人玩就是不考虑你的感受,这一点你不能为他找理由。”
而现在的许意的确是很盲目了,甚至还印证了乔柚之前说的话,开始反驳她道:“可我也会和我酒吧的那些帅气男员工玩啊,关系都挺单纯的。”
乔柚被无语到了,默了默,她又切给许意一块儿蛋糕:“这样想你开心吗?”
许意接过来,往口中送去蛋糕,“萧慎是和我睡了以后,才开始对我好的。”
乔柚又问:“蛋糕甜,还是萧慎亲你甜?”
许意嚼着蛋糕的小口顿住,转眼一片嫣红顺着她的眼梢盖住了耳朵。
乔柚了然了,眸内浮现一抹复杂:“就算上你和萧慎上个月就认识了,但那也没多久,你知道你现在给了我一种什么感觉吗?”
“什么?”
“你比当年怕失去阿尧哥,都怕失去他……”
说到这里,乔柚眯起眼睛,眸光清醒,“我和他也就是这两天接触过,但今天,他突然给了我一种很震惊的感觉,他身上有阿尧哥的影子。”
“媄媄,你会不会是把过去的感情都转移在萧慎身上了?”
乔柚慧眼如炬,许意垂下眼帘,拢了一把又散下来的发,没有说话。
乔柚便有些意会了,叹息道:“你真是个傻瓜。”
许意一笑置之,端起保温杯准备喝药。
但药送到口边时,她突然眉头紧皱,放下杯子,捂着嘴起身朝卫生间去了。
而这时包厢的门也被推开,萧慎正好回来,看到了那一幕。
他一顿,脚尖一转,随着她去了卫生间。
许意这次的吐意来的汹涌,她刚走到门口就忍不住了,就那时,一只手把垃圾桶送到了她面前。
吐了一阵舒服点了,她刚想说声“谢谢”,身边就传来一道慑人的训斥:“肚子疼还敢喝酒?”
除却呕吐物能看得出来的,她身上也有了酒气。
她刚回过头,垃圾桶放下,那只修长好看的手又拿着柔软的纸巾,但动作却凶的伸在她脸前,擦了擦她的嘴:“刚才自残没死成,这次是想喝酒喝死自己?”
瞧着眼前萧慎又冰冷又愤怒的俊脸,许意眯起眸,好似酒精突然就上头了,抬臂环住了萧慎的脖子。
包厢内的卫生间没开灯,很暗,眼前的男人在视线里朦胧又迷离。
许意想起,她那个也爱冷暴力不爱和她吵架的初恋,曾被人讥讽,“那就是许意养的一条狗,生了气自己去外面转一圈,然后就摇着尾巴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