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没有讲话,继续把头埋在他的胸口。
炙热的胸膛传出“嗵、嗵”的,有力的心跳声,比平稳的心跳快一点,也重一点。
萧慎也换了个更舒服一点的姿势抱她,两条有力的长腿剪住了她的腿,她的脚正好放在他的小腿上。
身后的被子也都被掖的严实,他觉得热,把手臂从被子里探出,隔着被子拢住了她的肩膀,只把她的小脑袋露在了外面。
这个动作的安全感太过饱满,之前与他的相遇,或是激情暧昧,又或是动情争吵引发她在爱恨里沦陷拉扯,这些种种,在心里如走马灯一般的来回盘旋。
最终。
一切的喜怒哀乐,和贪、嗔、痴,都化成了一片哀伤。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深刻的意识到,爱情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勇敢和坦诚。
她本以为自己怀过孕、流过产的事情一旦暴露,等待她的,是更恶臭的名声,和男人对她更不耻、异样的目光。
可萧慎却坦然接受了。
那个传闻里的恶人,用一颗她依旧觉得不真实的宽宏肚量,接受了。
而当年,她因自卑和怕失去,对墨尧尽力隐瞒自己精神生了病的事实,可最后她还是失去了他。
如果,当初她不去隐瞒,而是勇敢一点告诉墨尧事实,又会是什么光景呢。
现在,她与萧慎走到如此地步,也等同于彻底要抛却与墨尧的过去了,那么,她想……
在萧慎面前,再勇敢一次,坦诚一次。
不要再想太多,也不要再惧怕任何,找个阳光明媚,风和日丽,他有闲,她也不忙的时候,把自己的病情坦诚了吧。
当这样的想法在心中如尘埃落定后,她把小脸在萧慎身上蹭了蹭。
“萧慎。”
她突然又开口。
“我在。”他应。
“晚安。”她又说。
萧慎默了默,“只是晚安?”
许意的心漏了一拍,她知道萧慎在暗示什么。
可之前她给他发在v信上的“晚安,我爱你”,只是带着目的和报复性发的,并没走心。
她对萧慎喜欢是喜欢,还是很上头的喜欢,但若说爱……
不到那个程度。
爱是需要时间沉淀的。
她曾经很爱墨尧,现在,她很爱过墨尧。
就是这样。
然后她装傻道,“什么?”
音落,她便感觉到他的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
“我爱你许意。”
突然,他这样说。
许意愣了下。
“很爱。”
他又补充。
“迄今为止,我做的一切,可能让你伤心和难过的事,都是因为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的感情来和我呼应。”
“但今晚,我想开了。”
她懵住了。
“我等你爱我。”
许意泪腺又发胀。
原来。
他和她一样,都是什么都知道,又在醒着迷醉。
这一晚许意睡的不算好,男人熟睡后,把她完全当成了抱枕,他体温太高,热的她满头大汗。
但又实在是困,就做了梦。
她又稀奇的梦见了墨尧。
他还是穿着一身冲锋衣,戴着帽子和口罩,遮着那张不能被太多人接受的脸,站在他离开的巷子的路灯下。
她站在巷子口,看着他。
但眼角的余光,却能察觉到另一道身影。
她和墨尧对视了很久,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最后,他转过身,背对着她,然后抬臂挥了挥,又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里。
她看着他彻底在视野里消失以后,也转过了身。
穿黑衬衫的萧慎靠在墙壁上叼着根烟,冲她淡淡的笑,“好了,道别了,跟我走吧。”八壹中文網
她眼泪掉了出来,“如果我因为他,还是有点难过想哭,你会觉得我过分吗,觉得我婊吗?”
她的问题问出来以后,就感觉嘴巴疼了下。
下一秒,她猛地睁开了眼。
见萧慎抬着上半身,眉心微蹙,担忧地看着她。
不过这样的他,在视线里有点模糊。
她的眼里是真的有泪。
“做噩梦了?”他问她。
她唇张了张,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内心有一股气郁结在了胸口。
她的表情,让男人明白了什么。
转而,他唇角扬起,露出浅淡又温柔的笑意,并伸手擦掉了她眼角的泪。
“不过分,也不婊。”他突然说,“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剥夺你对过去的人事物的怀念和祭奠,因为那些都是你日日夜夜,一步一步走出来的经历。”
“但是,你怀念过去,也不会影响以后爱我,是不是?”
许意的唇翕动的厉害,胸口那一块儿绞痛的厉害。
原来那句梦话,她真的清晰的说出来了。
她突然又想起,那日宁山,他从香炉旁经过,头微垂,抬手轻轻推了下明净的眼镜,儒雅贵气。
烟在夜里缭绕,有些魔,曾经也是佛。
她的声音哽咽了,“嗯。”
他再躺下,把她的头放在自己手臂上,拥抱着她,“意意。”
“嗯。”
“之前我不是说过想在金城买房么,现在白染和孩子回来了,她们母女二人总不能跟我住在公司,我得买套房,你喜欢什么风格。”
她还是想哭。
不是因为梦境,而是因为眼前人。
“我啊。”她想了想,认真道,“我也说不来我喜欢什么,就喜欢草木多一点,环境清新怡人,如果有小朋友在,最好带院子,比如可以给孩子做个秋千架,装个娱乐设施什么的。”
“懂了。”他的手指轻轻婆娑着她的耳垂,“我尽快把这件事办好,等我在金城有了家,咱们约会吧。”
她眯起泪光盈盈的眼睛,“好啊。”
是呢。
和他从确认关系后,除了睡觉,并没有过过像样的情侣生活,现在,这谈恋爱的感觉才真的来了。
“那就说好了,再睡会儿。”
……
后来许意熟睡了,萧慎在上午十点起了床,出去看了看。
白染和小彩虹果然已经起了。
白染叫了早餐已经和孩子吃过了,现在母女两人正在客厅看儿童大电影。
而当萧慎出现时,白染愣了下,然后抿着笑先把眸子别开了下,旋即又看向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不等萧慎反应,小彩虹就瞪大眼睛,一脸担心道:“舅舅,你脖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