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很敏感,你的声音可以模仿她,你的体态还和她像,她如果产生怀疑,查到了当年你帮助解无忧做的那些事,你和她还怎么相处?”
白染神色定定:“许意对过去的墨尧没有旧情了,她就是怀疑,会不会查还是另一说。”
说这话的时候,白染想到了最初与萧慎遇见时,萧慎的各种反应。
过去萧慎伪装成了墨尧的样子,是有自己的不得已。
但现在的萧慎没敢告诉许意自己就是她的初恋,无非是因为,察觉不到过去的自己和许意的那份爱了。
顾西辞下意识想反驳,毕竟他是明白的,许意找萧慎的初衷,就是找了墨尧的替代品。
可看白染如此坚定,他便没作声了,只觉得应该是许意和白染说过一些,没有对他说过的事情。
许意情绪不稳定,她的想法也比正常人更容易变卦。
顾西辞轻轻叹谓一声,“行吧。”
白染在床边坐下,看着顾西辞笑得泪雾朦胧。
她又说,“西辞哥,当年我偷偷模仿许意的体态,学习她的声音,帮助解无忧离间许意和墨尧的时候,你阻止过我。你还记得,我当初是怎么给你解释的吗?”
男人眸色失落,“你说,因为你爱他,也心疼他,所以只要能让他开心的事,就是错的,也愿意陪他去疯,去做。”
白染笑靥如花,“这的确是一方面,当年爱的没了自我,我顺从他的时候,他会对我笑,对我好。为了贪图那一时的快乐,所以就不计后果了。”
“而另一方面才是最重要的原因,也是我消失了几年的根本原因……但原因我不能说,我还有把柄在他手里。”
在顾西辞眸色流转震愕时,白染又说,“你以为他当年害墨尧,只是因为嫉妒他得到了许意吗,不,也有其他的原因。”
“而我当年帮他搞了那么多次离间计,本就是错的,我也没想过会隐瞒许意一辈子。”
“我今晚这样做也是故意的,我就是要让自己露出端倪,让许意靠着我,发现解无忧的真面目是多么扭曲……”
“这么多年,我习惯了寂寞,也习惯了被挫折逆境包围,除了我的亲人,爱情、友情我再也没奢求过,我就是赔上我自己,我也要破坏掉解无忧在许意心里的形象。”
“被爱的人讨厌,那是对解无忧,最大的惩罚。”
听完这些话以后,顾西辞寒着脸,神色变得无比沉重。
白染话里藏着太多让人好奇的秘密,但顾西辞没有追问。
他只是说:“既然你心里有数,那就这样吧。毕竟当年,我知道你和解无忧做的那一切,但没有告知许意和许卿,我也是帮凶。”
若说当年白染顺从解无忧是一种爱到深处失去自我的表现,他隐瞒了那一切,纵容着白染,又何尝不是。
白染唇翕动,没话可说。
顾西辞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去帮许意换一下睡衣吧。”
说完,他先一步去了许意的房间。
看着床上的女人,他陷入了浓郁的愧疚之中。
也有一些模糊的画面和声音,跨越了时空在脑海里回荡——
一个刚正装加身,眉眼深邃的贵公子,泪眼婆娑,一拳一拳朝着他的胸口猛砸。
“墨尧频繁提分手还有他的性格,是会对她的精神造成一定的压力,但你和解无忧,在知道媄媄精神有了问题以后,还纵容解无忧破坏她和墨尧的感情,你们也都是刽子手!”
那位贵公子,是还没如今那么沉稳成熟的许卿。
他自知自己做错,“我会弥补,我会让许意的心理健康起来。”
“能做到吗?”许卿的拳头砸的他的胸腔似乎要碎掉,“你真的能做到吗?”
“你们一个个自诩对心上人深情满满,可你们对媄媄病情的忽略,只让我觉得,你们连基本的善意都没有,都是满心满眼的冷漠,为了一己私欲的冷漠!”
脑海里许卿的嘶吼让如今的顾西辞有些头痛。
他又想起了上一次,余烟和许意去南城复查,余烟看着投入与萧慎热恋之中的许意,说的那句“西辞哥,我想我们应该承认意意一辈子也好不了了”的话。
他不想承认。
他要弥补。
同时,这也是在今夜白染问及许意怎么了的时候,不明说许意情况的原因。
白染也是当年造成许意病情恶化的帮凶,他不想让白染对许意更愧疚。
但他不会刻意阻止白染知道真相,只是做不到,由自己的嘴说出来。
而伤过旁人的“情”,都是一记锋利的回旋镖,会带回更多的焦灼、痛苦,狠狠地横在心脏深处。
也因他们都曾间接伤害过无辜的许意,所以……命运之公平,让他们都爱而不得。
思及此时,白染也过来了。
他便走了出去。
白染给许意换衣服的时候,顾西辞轻车熟路去了许意的书房,打开了她摆在那里的电脑。
即便有密码,他也直接输入了正确的数字。
然后他打开了控制她房间监控的程序,把监控录像全部抹去,并把监控都关掉以后,离开了这里。
……
翌日凌晨九点。
许意被从窗帘缝隙之间透过的一道金色晨光叫醒。
她的眸睁开的缓慢,其中的视线也并非正常人醒来后掬着迷糊慵懒,而是哀伤涌动。
她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很好,好的她发慌。
全都是她和过去墨尧做过的甜蜜的事情,包括在床上那种亲密。
而她被光芒叫醒时,脑海里梦境也久久难以消散,但又记起,自己现在有了新的男朋友,萧慎。
她怎么就突然梦见了墨尧呢。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才会有所梦,但她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情,哀伤的眸逐渐迷茫了。
昨天,她白天被萧慎送到学校上课,中午回家和白染、小彩虹吃饭,下午又去上课,然后下了课以后,她还开车去机场接了顾西辞。
这段时间,她满脑子都是萧慎,从未有过墨尧。
而且,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到底去没去过机场了?
女人的秀眉也紧蹙起来,用力去想,还是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