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又悄悄咽了咽,在男人眼里是低贱的表情更是表露出完全的亲和,“解总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顿了顿,他重说道,“刚从机场过来,就暂时在这里落脚。”
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看似愉悦甚至是温柔的笑,“这小偷说,是在后面什么酒店抢得你的钱包,你就住那种地方?和谁住?”
白染点点头,笑道,“咱平头百姓的,那里环境已经很好了,我和我刚认识的一个姐一起过来的,这不天冷了,泡泡澡,再拔个罐儿。”
解无忧眯起了眸,“行吧,你贱的不要我给你准备的财产,那就随你。”
届时,她身上的斜挎包里又传出了振动声。
她又莞尔后,冲解无忧颔首:“姐给我打电话了,谢谢解总的人帮我找回钱包,我就……先走了。”
解无忧没吭声,白染沉默了几秒,迈开了脚步。
垂下的视线依旧看着地面上的影子,只有她的影子在越拉越长,解无忧的影子一动不动。
白染抬手,紧紧攥住了衣领,轻抿的唇也张开,然后在她脚步越走越快时,突然剧烈的低喘起来。
同时她的头也抬起,看向了正前方。
她想哭。
忍不住的那种。
这种情绪一旦上来,就难以平息,甚至周围的动静也在耳边弱化消失,只有自己的呼吸,和记忆里那重叠交错的声音。
直到她的手腕再一次被人拽住,高大的男人站在了她的侧面,好看的手指夹着一张黑卡,递在了她眼前:“拿住。”
这一瞬,白染只觉得眼角与鼻梁相连的那个地方胀痛得厉害,胸口也狠狠揪在一起,好似牵连着肩膀都在发疼。
她用力咬了下舌头,剧痛压住了差点崩溃的脆弱,“解总回来,是找许意的吧。”
解无忧默了默,“嗯。”
他的坦诚似乎有味道,最起码白染觉出来了,嘴里一股铁锈的腥甜味道。
口腔里的血染在了她发白的唇上,“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一个是,咱们婚姻结束了,再个是,和前妻瓜葛不清,万一坏了你在许意心里的形象。”
“她不会知道我们结过婚。我们,除了隐婚过一次的关系以外,也勉强算是青梅竹马,我的东西你能拿。”
解无忧也没等她接,说完话以后就把卡丢进了她衣服的口袋里。
白染眼泪完全控制不住了。
在脸颊有了两道冰冷的感觉时,她在想,解无忧再看到她哭,会是什么反应呢。
还是像以前那样,很烦躁的凶她“就知道哭,再哭缝了你的嘴”这类的话么。
可更漠然的是,他并没有看到她的眼泪。
解无忧转过身去了,声音也远了些:“那张卡不限额度,没有密码。”
白染擦了把泪,匆匆往前走了。
但没走几步,她又停了下来。
背后富丽堂皇的酒店散出的光光芒万丈,她身侧不远处,散出淡淡的臭气。
那里停着一个可移动的垃圾桶。
泪水又把视线模糊时,她把包从身上摘下来,然后脱掉身上那件与解无忧同款的大衣,连带大衣口袋里的黑卡,全部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再也不要和那个人有任何的关联了。
再也不要。
北方一旦入冬,温度下降得很快。
今夜温度不过七八度,她的大衣里只是一件薄绒的杏色打底裙。
她把包包重新背在身上抱住自己,迎着冷冷的空气,拐过了弯。
她再没看后面,便也没看见,解无忧停留在光最温柔的地方,目睹了那一切。
之前脸上那隐有的温柔瞬间烟消云散,俊脸覆上了一层冰霜。
先前戴眼镜的男人是他的贴身秘书。
秘书过来,“总裁,衣服要我捡回来吗?”
解无忧抬头望了眼这灰蒙蒙的天,“找个人跟上,确定她住的地方,今晚我要过去。”
……
白染走在较暗的那段路上时,默默哭了三分钟。
真就三分钟,把情绪稍微发泄一点,不至于心和胸疼以后,就把泪控制住了。
她选了傲骨,不要解无忧一分钱,那靠自己现在的那点微薄积蓄,她是不敢让自己生病的。
等情绪恢复了些许后,她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看到是萧慎的电话,她正要回,却突然察觉背部有些不对劲。
她是高度敏感的性格,很不好的性格,容易瞎想,容易内耗,更容易自我感动。
还容易心软,想要绝情、心硬,得心死一次才行。
但万事有利弊,她的高度敏感,很容易察觉到危险。
她专注着细细感受了下,确定了,有人跟踪她。
如此她跳过萧慎的未接来电,先给那位姐打了个电话。
她要住的地方不大,有人冲进酒店内抢劫的事儿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酒店,她联系的姐自然也知道了,现在小彩虹已经到了那姐身边。
白染也在电话里说了下钱包找回的事,让姐放心。
到了酒店,酒店的经理因这事儿都出现了,她解决了酒店员工的担忧,拿到找零的钱和卡牌儿,先赶紧去看了眼女儿。
确定女儿被那位姐关照着,她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把行李放了,她拿着泳衣到了女士更衣区后,才给萧慎回了电话。
电话刚打通,萧慎就道:“许意和我分手了,你还在她那儿吗?”
这话让白染用力喘了口气,心又闷得厉害。
就觉得老天,怎么就那么偏向解无忧呢。
他刚出现,许意竟然就和萧慎分了。
再想许意之前的反常……白染突然脑子也混乱不已,什么都猜想不到了,毫无头绪。
她揉了揉头,不再去想那么多,“没有,我认识了个朋友,带着小彩虹和朋友在可以玩的酒店呢。”
“不是之前才去过这种地方,怎么又去了?”萧慎先是问了一句,又突然顿住,“许意把你赶出去了?”
“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萧慎猜到了,白染咽了咽口水,“没有,这不是有朋友要来嘛,孩子也喜欢玩,就又来了。”
“几点结束,我派人接你。”
明明对方是很可靠的模样,可白染的脸上涌现的情绪却分不清是觉得负担还是歉疚。
又沉默片刻,她说:“解无忧出现了,我今晚碰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