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间房间内传来了粥粥的说话声，凌镜尘便马上进去照顾孩子，留给余烟和萧慎谈话的空间。
缓了缓，余烟问：“萧慎，除了原也，当年意意身边的一些人孰好孰坏，你也能感觉得到，对吧？”
她说的隐晦，其实她指的是……解无忧。
萧慎能意会到，神色拉了下来，声音淡然：“废话。”
余烟又道：“那你，什么都没做？”
萧慎语调认真：“做什么？人性复杂，他没伤害意意，也能让意意觉得高兴，我不能因为我讨厌，就剥夺意意交友的自由。”
余烟皱眉：“这种观念，是你自己的，还是意意当年传输给你的？”
萧慎愣了下，耷拉下眼皮道，“我的。”
余烟看出来了，这绝逼是许意当年abc他的。
她叹了口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的确，站在许意的角度，她绝对不相信解无忧会伤害墨尧，毕竟他们两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片刻后，她感怀：“发展关系呢，还是得聪明圆滑一点，不然真会走很多冤枉路。”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在想，如果萧慎当年能不听许意的，对原也这种人狠心一点，对当时也环绕在许意身边的解无忧也能狠狠心，或许就不会造成眼下的这种局面。
可是，东方将人分以十二生肖，西方将人分以十二星座，人与人的思想观念，本就不同。
若世间所有人都优先权衡利益，被一套单一的理智逻辑所左右，那人和机器又有什么区别。
有缺点，才是人。
有缺憾，才是人生。
以及，萧慎那一本正经的“听老婆的话”，入了耳以后，也的确令人心愉悦。
只不过，余烟如此在心中感怀时，萧慎却突然不可置信道：“你屁大点儿的人，是在教我做事？”
余烟的年龄，比起许意来还小了半岁。
余烟白他一眼，问：“如来佛祖和菩提老祖，谁厉害？”
萧慎虽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思维怎么就跳跃到这上面了，但还是认真想了想，“菩提老祖吧，菩提老祖他……”
余烟揉了揉太阳穴，拿出手机，拨通了个号码，然后也问电话那头的人：“如来佛祖和菩提老祖，谁厉害？”
萧慎一顿，继而，余烟的手机里传来顾西辞的声音：“你最近的新品酒，是想做关于神话的主题吗？”
余烟：“不是，是想某个人知道，他空长了年龄。真正的熟男，才不会认真考虑到底是谁厉害。”
“……”
挂断顾西辞的电话，余烟对着萧慎继续直言不讳：“许卿、顾西辞、解无忧，三只狐狸，你一大傻子，的确玩不过。”
萧慎眉峰一压，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嚣张的女人口吐了什么狂言。
他薄唇张了张，似乎是想回嘴，但片刻后，却是抬手撑住了额，闭了闭眼睛。
那忍着怒意的模样任谁来看，都觉得，如果余烟不是女人，他一定得锤爆她的脑袋。
余烟走到窗户下，唉声叹气，继续出言不逊：“唉，你和意意还真是天生一对。”
这不是什么好话，可男人却因此散了几分怒气。
可能，就单单因为“天生一对”那四个字。
仿佛只要能让他和许意捆绑，话的好坏，他都能照单全收。
接着他问：“她幻觉的事儿查清了，她现在人呢。”
余烟默了默：“解无忧带她上了他的私人专机，航线保密，得等他的飞机飞行一个多小时以后，才能确定他往哪里去了。”
萧慎的眸底又浮现烦躁：“你留在这儿和镜尘看着我们孩子，我亲自去找她。”
“亲自去？”余烟冷厉道，“如果解无忧带意意出去解决她的困境是假，实则是想利用意意把你引出国去杀呢？你想让你的孩子失去亲生父亲吗，想让意意永远病下去吗？”
这话让萧慎震了下：“你是不是知道了当年的真相，谁给你说的？”
“还用谁给我说？”余烟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大哥我有脑子，我能想到！”
“意意亲自生下的孩子，意意本人却都不知道孩子的存在！而当年孩子的所谓‘遗体’是由解无忧带走处理的，他又是医学世家，医学天才，如果意意的孩子当年有生命体征，被救活也不是什么不敢相信的事。”
“而这个孩子，即便现在是在你身边，但解无忧也在这个阶段出现了，他的人还和你起了肢体冲突，这一切种种，都可以让我猜到，孩子是解无忧养大的，他现在想从你身边，带走意意和孩子。”
“而解无忧养大了你们的孩子，却又至今不敢告诉意意真相，那我也只能猜测，是解无忧心里有鬼，对意意有亏欠，目前还没找到一种把真相说出来，又不会让意意生气的说头，而你，说不定就是他亏欠意意的原因。”
“他做到这种地步，无非是想得到意意，那他想得到意意这个人，必然害怕破坏自己在意意心里的形象，那么，你，墨尧，一旦出现，就会让过去的真相水落石出，让解无忧过去做的事情暴露……”
“除掉你，就能隐瞒他过去的所作所为。”
“我不知道你做墨尧的时候，你隐瞒你的真实容貌是为了什么，而你后来回到金城，你没敢告诉意意你就是墨尧，我再猜……”
“一个是，当年你和意意很多次吵架，导致你们不相信自己都还在彼此心里。意意这么多年在外多有诋毁墨尧，你当真了，你怕说出你就是墨尧，会让意意连现在的你都不愿意接近。”
“而意意在经历了你的人间蒸发以后，她等你，也不敢相信过去一无所有的你会变成‘萧慎’回来，所以到现在，哪怕你身上其实暴露了很多特点，她依然不敢把你和墨尧想成同一个人。”
说到这里，余烟的眼眶难得红了些许，心疼许意的感觉挺明显。
“再然后，就是你和解无忧的恩怨没了却，你在金城南城、在国内，不如他们这些本地人有人脉有势力，现在暴露，无异于等于把自己暴露在枪眼之前。”
“所以你结交了我大伯哥，还在国内各个地方发展事业，你要的不是钱，是人脉和信息，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