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呢,是我这四年心最满的时候,不论是幸福还是难受,都很真实,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模一样。”
许意把手肘撑在面前的石桌上,手托着腮,目光拉长望着在慢慢变暗的天空,“有时候我还会恍惚,你是不是他改头换面回来了。甚至你也让我产生过放弃等他,就和你结婚,重头来过的念头……”
纵然随着太阳的西落,气温冷了不少,可萧慎从没像这一刻那样冷过。
他手里还未抽完的烟掉在了地上,他又去掏烟盒,但手哆嗦得厉害,烟怎么都拿不出来。
“可是这两天,我知道了他当年离开的真相,然后我就做不到拿你来自欺欺人了,我不能辜负他。”
“萧总你很好,很多方面都比他好,长的比他好看,也比他有实力,甚至对我有时候感觉也比他对我还要好一些,可是……”
“如果有个未来,有个家,我还是只想和他。”
话到此时,许意站起了身,冲着还没把烟从烟盒里拿出来的萧慎鞠了一躬,“如果我伤害了您的感情,请您大人有大量,给我一小段时间,我之后会给您,给所有我伤害过的男人一个满意的交代,来平息你们的怒意。”
萧慎的烟盒掉在了地上。
但他却不知道自己是该弯下腰去捡,还是看眼前的女人。
手还在哆嗦,越来越哆嗦,双臂的力气似乎也在散去,心胃嗵嗵地跳,一下一下抵着喉咙,难受得厉害。
呆滞片秒,他还是想用烟草来平息一下内心的震撼,然后弯身去捡烟的时候,许意迈出座位,朝着等着她的解无忧快步跑去了。
“无忧哥!”
她还像欢快的小鸟那般,甜甜的喊了一声。
萧慎的手一顿,猛地抬头起身时,女人已经跑到了解无忧身边。
萧慎瞳仁颤动着,脚步踉跄着也追过去,逐渐泛白的唇张合,却好似失声,什么音节都没发出来。
但看唇形,他是说,妹妹。
在他就要追到许意时,解无忧的保镖拦住了他。
许意拽了拽衣袖把手遮住,挽住了解无忧的手臂,两人迈开了步子往前走,但解无忧又回眸,瞧了瞧萧慎,目光冷蔑、漠然。
就像在看一片从旧时光吹过来的枯叶。
旋即,他回过头来,对身边的许意说:“晚饭想吃什么?”
这时许意也朝后看了一眼。
她看到萧慎双目通红,同拦着他的那些保镖动起了手,但解无忧的这些贴身保镖很厉害,有人将拳头挥到了萧慎的脸上,见他狠狠往旁边栽了下。
她的眸光还是情不自禁的浮现了一抹心疼。
解无忧发现了:“你心疼他?”
“嗯。”许意无比的坦白,“我像一开始喜欢阿尧那样的喜欢他呢。”
解无忧微微的皱了下眉,不露声色:“那为什么要和他分开,你刚才和他说了什么?”
许意收回视线,“走,去我车里,我告诉你。”
话音落下时,身后拳打脚踢的声音愈发明显,许意拧起眉心,却再没回头。
很快她和解无忧走到了她的小粉车前,她的眼睛里,还能看得到墨尧。
刚才看书的青年,现在靠着窗户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解无忧走过去,刚把手放在车的门把手上时,许意拦住他:“哥,你从另一边上。”
解无忧虽不理解,但是听从的,绕着车尾走到另一边上了车。
同时许意也上了驾驶座,然后她回头,看墨尧睁开了眼睛,还在冲她笑。
她冲她眼里的墨尧悄悄吐了吐舌头,看向了解无忧,“哥,给你说件事,你别害怕啊。”
解无忧的眉头拧成了个“川”字,然后轻笑了一声:“我怕过什么?”
“那就好。”许意又往“墨尧”坐着的地方瞥了一眼,并看到“墨尧”点了点解无忧的肩膀。
解无忧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也看了眼空荡荡的旁边。
正狐疑时,许意说:“我的阿尧在你旁边坐着,刚才还碰了你的肩膀,给你打了招呼。”
解无忧的表情猛地冷肃了起来,“什么?”
许意抿了抿唇,上翘又明亮的眼睛突然噙上了泪花,“哥,阿尧不在了……被人打死了。”
音落,只见解无忧的眸子猛地顿住,喉结用力滚了下,“谁说的?”
“不重要了。”许意道,“总之,哥,我想求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我没什么人脉,我想请你帮我找到那些打死墨阿的畜生!”
许意眼底的泪珠划过了眼尾,“哥如果帮我做成了这件事,我和阿尧在另一个世界,一定会保佑你幸福一辈子。”
解无忧蓦地坐直了身子:“你又在胡说什么?”
许意没有再去看他,而是看着他旁边那空荡荡的地方,伸出了手。
看她手的姿势,似乎是捧住了爱人的脸。
“他说,这边一个小时,是那边的一天,他已经在那边接到了我的小粥粥,并在那边把家安好了,就差我了……如果不是我现在还有很多事没做完,不然我今天就会和他们团聚。”
这些话让解无忧的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喉结又滚了几下后,才接了许意的话:“媄媄,你是想……去死?”
许意回眸,漂亮的脸上一副无牵无挂的敞亮,“嗯,迫不及待了。”
“等等!”解无忧又咽了口口水,伸手攥住了许意抚摸空气的手的手腕,“错了!”
许意皱眉:“嗯?”
“你看到墨尧是幻觉!”男人狭长的眸内,瞳孔紧缩,“你是不是精神问题严重了?”
“你在胡说什么呀,”许意不喜欢听这些话,“我能看到阿尧,是烟烟老家的那位能掐会算的婆婆帮我的,不是幻觉。”
“是幻觉!”解无忧喘了口气,很怕眼前的女人去做傻事,“听哥说,墨尧没死,我这次回来,就是……”
可言到此,他又顿住了,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组织之后的语言。
许意努嘴,有些不耐:“就是什么呀?”
“就是带你去见他的,”解无忧此刻那闪烁的双眸内,涌动的情绪很复杂,“我知道他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