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者,多是一些穷酸书生。
如今往来的贵家船只之中,主家自然是端坐在桌面之上的。
桌子上备着纸笔,侧小桌上,有一两书生模样的人,正在奋笔疾书。
书写完毕,立刻就递给旁边主家,由他诵读。
“秋雨萧落叶,叶落不知悔。”
“悔不早读书,书带颜如玉。”
“击鼓!”
“四十五鼓!”
“接下来该哪位了?”
汉睢恼火。
“命人驱散这些该死的穷酸!”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在这湖中吟诗作乐,不是给本将找麻烦吗!”
副将十分为难。
“回大将军话,吟诗的自然是穷酸文人。”
“可是那些主家,都是各国贵要。”
“这可不是咱们能得罪起的人。”
看着那些恣意嚣张的主家,汉睢气不打一处来。
就是这些人,常常狗眼看人低。
之前汉睢也曾经寄希望过这些人,指望他们能够自己容身之地,等到哪天自己飞黄腾达,自然会好好报答他们。
但最终还是被这些人冷落耻笑,勉强靠一些街坊邻居接济,甚至吃客人的剩菜剩饭,才熬到今天。
看到大将军眼睛冒火,恨不得将这些人生噬,副将赶紧安慰说道。
“大将军,这些人不过是一些富平人家。”
“虽说平常嚣张了一些,但终归不是敌人。”
汉睢脸上青红之色慢慢隐退下去,眼皮垂落,轻轻说了一句。
“这些人还不配成为本将敌手。”
“他们不过是一些酒色之徒。”
汉睢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船上的那些人。
他心中很明白,这些人有的不仅是钱。
更是做人的气势。
除非皇上要灭他九族,否则这些人将永远嚣张下去。
甚至不会把他们这些武将放在眼里。
副将紧张的看着汉睢。
如果此时大将军下令,屠杀这些富平人家,列丘之国,必将成为九洲五海之公敌!
人这个东西很难说的。
大将军年幼之时,受到过这些人的冷眼和屈辱,此时位及人尊,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想要报仇,也不是不可能的。
正常男人,都很难忍不过这口气。
大将军如果想杀人,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这将带来的恶果,未必是他们这些人能够承担的。
“撤了。”
副将正在担忧之时,忽然听到汉睢说道。
“命令大军堵住平阳湖两头。”
“两岸之侧,派人加强巡逻即可。”
“不要惊动了这些富平人家。”
“但若是有人要出羊湖口,一定要彻查清楚!”
“三千多人,我就不信他们能上天入地,从羊湖口逃走!”
平阳湖极大极阔,它的出口,在南昭境内。
琅琊侯他们刚从南昭脱逃,断不可能再回去。
更何况带着三千多铁血汉子回南昭,那南昭皇帝葛罗凤也是不能留他的。
三千铁骑,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羊湖口不一样,在列丘境内,河道狭窄。
“把每张船板都打开来看!”
“本将要活抓中周皇帝和琅琊侯!”
鲲入平湖,如同池鱼。
如今我就张着网等着他,看他能逃到哪里去!
汉睢再一次深深的鄙视的看了一眼那些贵家船上,那些处处轻歌曼舞,酒香肉糜的富平人家,汉睢强行忍住血流万里的欲想。
让你们活!
让你们歌!
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你们听到我汉睢的名字,全身颤栗,闻之如虎!
蔑林天下的书生意气,让汉睢心态舒服了很多,不再把这些富平人家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