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竭尽全力了!可这根本不可能!黑庙是均衡教派的绝对禁地,别说是进去,就是靠近也会引人注意!”
这个声音很粗,听起来皱巴巴的,该是个有点儿岁数的男人。
他的个子不是很高,驮着背,似乎有点儿瘦,面容之类的就看不清了,今天正好是月黑之夜,经楼里漆黑一片,若不是角度的问题,池染根本不可能注意到那两个人。
男人摊着手,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又不是那么压得住——他很激动,身体都在颤抖。
“况且,你知道那庙是用什么方法修建的吗?第二纪元之前的‘塑界魔法’!它的本体要么在天上要么在地底,没人能找到,想要进去只能通过庙门口的传送阵,可那扇门经过历代暮光之眼不断的加持,早就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堑!我在这地方整整十年,每天都躲在经楼里尝试破解它,但这就是白费功夫!别说是现在,就是时间倒流个三千年,第二纪元的那些可以通神的大法师们也不可能解开它!”
一长段话近乎咆哮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池染躲在书架之后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出。
黑庙,又是关于黑庙,那个鬼地方里究竟有些什么秘密?
还有,这两个人是谁?均衡教派的山门极其严密,想要混进来难如登天,更别说是藏在这里二十年……
沉默持续了很久,寂静的经楼里似乎更黑了。
“所以呢……?”
终于,那个女声再次响起,她变得很阴冷:
“你要求假死,我们费尽心机帮你做到了,你要求争取时间,我们用人命给你填出来了,你要求我务必亲自上山一趟,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了,这些都不会只是为了跟我说‘没办法’吧?”
一股寒意弥漫开来,这种感觉池染不是第一次,那日到飞天道场踢馆的时候,汉娜身上就是这种感觉。
那男人低下了头,声音也变得恭敬起来:
“我思前想后,想要进入黑庙,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只有三忍才能通过庙门的传送阵。”
男人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女人沉默了一阵,然后开口道:
“二十年前花了那么大功夫都没能让你继承狂暴之心,现今的三忍正值壮年,再提这个又有何用。”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
男人的话锋一转,听起来似乎有点儿激动:“那个孽种,她回来了!”
“孽种?”
“五年前的那件大事情,你不记得了?”
“哦,我想起来了,算来那孩子也该有四岁了。”
孩子?四岁?池染脑子里一下冒出了很多问号,等等……他们说的不会是阿卡丽吧!?可又怎么成‘孽种’了?
“三忍传承特异,几乎不可能窃取,但眼下这是个天赐的良机——杀了缇娜卡,再大举逼山,如今的均衡教派失去暗影之拳就是一个空壳!投鼠忌器之下他们一定会让那孩子提前继承暗影之拳。”
“我对均衡教派了如指掌,如今更是已经死掉的透明人,只要那孩子一继承暗影之拳,我就可以把她绑了!”
池染的心已经凉了下来,他对那个冷漠的女忍者没有多少好感,但是这样听着一场关于她的谋杀……况且,这其中的最终目的是阿卡丽。
那个四岁的小女孩儿……
池染说不上来自己的心里有种什么感觉,那感觉很奇怪。
一开始的时候,对于那女孩只是怜悯与同情,可后来看着她笑嘻嘻的含着糖,呼哧哧的吃着奶油蛋糕,再后来她被送到自自己身边,虽然任性刁蛮,却也呆萌乖巧。
她的存在,本身就很美好,那种美好就像是清晨的第一滴露水,春天的第一朵花苞……
那女人陷入了最久的一次沉默。
“你可知道,想让缇娜卡死,我们会付出多少代价?”
“但这是唯一的办法,囚期将满,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谋划什么了。”
男人一直佝偻着的身子似乎挺直了一些:
“想当年我不过是普雷希典街边卖肉的屠夫,是圣堂让我有了今日,这份大恩不敢忘,这是圣堂三百年来的夙愿,我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将它实现!”
他的一番表忠之言听起来发自肺腑,让人感觉像个视死如归的死士。
“好,那便依你,三原教将全力围杀暗影之拳!”
女人终于点头答应,这场阴影中的交谈似乎到这里就结束了。
“大限已至,囚期将满,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如果我们还找不到她的遗体,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撂下一句话,打开窗子,攀了出去。
只剩下那个男人留在原地。
他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向下楼的楼梯,池染缩了缩脖子,小心的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藏在书架后面,男人走得很匆忙,并没有注意到层层书架后面的那双眼睛。
可池染一直注意着他,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那男人的面貌。
那是……已经‘死’去的塞纳尼迪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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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自己的院门时,池染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一夜他数次身陷险境,但最终有惊无险,塞纳尼迪走后,他一直藏了很久,至少有一个钟头,期间就像个木头人,一动不动,甚至连气都喘得很小心。
出于谨慎,他怕那家伙去而复返。
在确定塞纳尼迪的确是走了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下楼,万幸的是均衡教派外紧内松,内部没有巡逻守卫这种说法,经楼更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否则塞纳尼迪也不会选择在这里和那个女人相会。
或许是因为夜深的原因,返程的路途还算顺畅,他一路上挑阴暗的地方走,倒也没有碰上什么人,只是在过东苑小桥的时候费了点儿心思。
东苑这个地方有些特殊,这里是整个因古雷布唯一存在守卫的地方。
据慎所说东苑是均衡教派藏器的地方,可究竟是藏什么‘器’,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过去东苑的守卫如何池染不清楚,但现在东苑的守卫非常松散,否则池染也不可能凭借‘路熟’而绕过他们。
一路走来,他的脑子里一直在回想自己听到的那些东西。
虽然所得信息并不多,但足以整理出很多有用的东西。
塞纳尼迪和那个女人,都来自三原教。
很多年前三原教将塞纳尼迪送到超越学院,在混够了资历漂白了身份后,他加入和均衡教派成为长老,其目的是进入黑庙。
但黑庙乃是均衡最高禁地,只有三忍才能通过庙门的传送阵,塞纳尼迪十年来一无所获,直到阿卡丽被带回因古雷布。
阿卡丽应该是均衡历史上唯一一个可以以幼年之身继承三忍的人。
所以他假死脱身,却暗中藏了起来。
只要在这个时候杀死缇娜卡,让阿卡丽继承了暗影之拳,他就能绑架一个还未成长的暗影之拳,这就等于掌握了一个三忍,也就有了办法进入黑庙。
可三原教为什么宁愿冒着和均衡不死不休的风险也要进入黑庙呢?
三百年的夙愿又是什么?
那里面就算有再大的诱惑,可一旦做出谋杀暗影之拳这种事,就算能进去怕也出不来吧?
在艾欧尼亚的地界上没有谁能与均衡教派抗衡,震怒的忍者军团会将他们全都连根拔起!
那两人都曾提起‘囚期将满’四个字,这不得不让人和那只黑猫联系起来——它的确算是一个被囚禁于黑庙中的囚犯吧?
这让池染几个小时前躁动的心平复了下来,黑猫承诺教他《暗影密卷》,可现在看来风险太大。
不管如何,《暗影密卷》体术篇的修习必须停下来,反正还有半顶灭世法帽等着自己去研究,均衡教派是艾欧尼亚的至强宗派,三忍是它的招牌,可撇开三忍它也无可动摇,不管那些人在谋划什么,起码因古雷布是安全的,要知道,即便是当年的第四次符文战争都没能波及到这里。
所以那些问题池染不必要去思索,那都是均衡教派自己的事情。
可他站在院门前,却怎么也伸不出手去开门。
他陷入了挣扎。
刚才的好几个瞬间,他想扭头回去,去北苑找到藏,把自己听到的那些东西告诉他。
当然不是因为他身为均衡教派的一员所以要为均衡的福祉着想,事实上他对这个地方没有半点儿归属感,而是因为这事情牵扯到那个呆萌而乖巧的小女孩儿。
有人要杀她的母亲,并且绑架她。
要去告诉藏么?
可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半夜三更会跑到经楼里去。
当初藏将自己收入均衡这本就有猫腻,虽然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受到的待遇很好,好得像是个客人,可他仍旧只能算是寄人篱下。
若是出点儿什么变故,暴露了自己曾经进入过黑庙……那是死路一条。
不管藏将自己收入均衡究竟有何内情,一旦牵扯到黑庙,绝对是死透了。
别忘了,前世的背景故事中,‘劫’是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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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由小伙伴‘呵呵呵啊12啊’脑洞的角色‘荒野之王塔雷辛’即将加入本书角色区!近期就会登场!这将是一个一诺千金的纯爷们!
另,由小伙伴‘池染爹他爹’脑洞的道具设定(其实差不多已经算是剧情设定了)《窃魂卷》已经贴到了酒馆的人设楼里,这是个非常nice的脑洞,针对他的脑洞我对后面的主线剧情做了较大的修改(没办法,人家的构思的确比我好),且特别篇《窃魂卷》已经开始制作,嘛~要看到那部分剧情还有很久很久,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