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丽像只旱獭般四仰八叉的躺在桌上,她的肚子吃的圆滚滚的,鼓得像个小皮球。
“慎妈妈做的东西真,真好吃,我,我都胀得爬不起来了!”
她咂咂嘴,然后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撑着手想要爬起来,可沉重的肚子实在是压得她难以动弹——唉,刚才怎么吃这么多,还有那么多好吃的,可我都吃不下了啊。
慎端着茶杯从她身旁走过:
“你要喝杯茶么?”
“不,不要了,慎哥哥,我实在是太饱了。”
女孩晃着脑袋拒绝,慎没有再说什么,他也不打算把女孩儿从桌上拎起来,只是默默端着茶走向了门口。
“能把那边的奶油蛋糕递给我么?”
走了半步不到,身后那个细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小女孩儿在桌上侧着身子,手伸得长长的,竭力想要够到另一张桌上的蛋糕,慎瞥了一眼她圆不溜丢的肚子——他总算有点儿理解为什么池染每次洗碗时总要唉声叹气了。
如果换做是池染,这个时候一定会黑着一张脸,把桌子拍得啪啪响——‘从桌子上下来!不许再吃了!’
但慎终究学不来那一套狐假虎威的虚吓,他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要吃自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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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之眼是‘被动’的代名词,他们是绝对公正的观察者,永远冷眼旁观,不,应该说……永远视若无睹。
所以他们不会去表达什么,或者说无法表达。
就如同慎看见阿卡丽,他很清楚该把这个彻底吃红眼的小家伙从桌上拽下来,可他不会那么做——只要看着就好。
所以当母亲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时,当那个其实很年轻的女人把整个头都埋进碗里时,当她把那些混杂着眼泪的美食疯狂的往嘴里刨时……
慎很清楚该怎么做,没有人能比暮光之眼更容易看穿那些繁杂事物背后的真相,但……只要看着就好。
有的时候‘看’比‘做’更难,冷漠是最难以做到的事情,所以它由暮光之眼承担。
三忍之首,世世代代恪守着均衡的暗面。
他们不被理解,也不需要理解。
但慎还不是暮光之眼。
所以他抓住了母亲的手,夺去她的筷子,捧着她的脸,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擦掉她唇边的酱汁与油渍……
他没能说出什么动人的话来,只是默默的收起碗筷,系上围裙,走进了厨房。
凯茜看着他的背影,仿佛看到了那个带她离家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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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很冷——其实店里要暖和得多,而且有凳子,有柔软的绒垫。
但凯茜已经习惯了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费舍村的村民也已经习惯了那个总望着因古雷布的女人。
都习惯了。
所以即便此刻那座山巅已经失去了遥望的意义,可她还是坐在这里,抬头看着那里。
一杯茶递到了眼前,蒸腾的热气熏得凯茜有些眼花。
她双手捧着热乎乎的茶杯,却不敢回头,也不敢说话。
直到一件衣服披到了她的肩上。
仍在泛红的眼睛又开始酸涩起来。
她想开口说点儿温暖的话——‘谢谢你,儿子。’
但脱口而出的却是:
“你会像你父亲一样么?”
“什么?”
“下山……随便找一个女人。”
“我不知道。”
有的时候母子重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母亲坐着,儿子站着,这一幕就是如此尴尬,如此怪异。
言语,其实没有什么用——对于母亲和她身上割下的肉而言。
“慎妈妈你好厉害啊!”
阿卡丽甜腻的童音打破了此间的沉寂。
她终于艰难的从桌上爬了起来,还成功的拿到了那块觊觎已久的蛋糕。
奶油的香甜让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她吃力的端着那块已经被自己咬出一个缺口的大蛋糕跑到了门口。
“这个蛋糕好好吃,你们要来一块么?”
凯茜笑了,慎也笑了——任谁面对这样一个腆着大肚子,糊得满嘴奶油的小家伙,都会笑的。
“你叫什么名字呀?”
凯茜笑着摸了摸阿卡丽的脑袋,而后者鼓着眼睛想了想:
“妈妈说不能告诉别人我叫阿卡丽!”
凯茜噗哧笑了出来,这个有着沙哑嗓音的女人笑起来却像风铃般悦耳,她笑得浑身都在抖,就连慎都忍不住,无奈的抚着自己的前额连连摇头。
“你,你妈妈真是这么说的?”
凯茜还是忍不住笑意,声音都在抖动。
“是吖!妈妈就是这么说的!”
“好吧好吧,我不吃蛋糕的。”凯茜再一次揉了揉小女孩儿的脑袋:
“她生病了,在楼上呢,快把这蛋糕拿给她吃吧。”
缇娜卡在楼上!?
慎一下子皱了皱眉,从中午到这里后,母亲没和他说过几句话,但这也很合理——这家店几乎就是教派在费舍村的落脚点,而且母亲和缇娜卡的关系似乎一直很好……
“妈妈生病了!?”
女孩儿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她端着蛋糕朝楼梯跑去,可才跑了两步。
“我没生病。”
那个冰冷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一身红衣的缇娜卡出现在了楼梯上。
“你怎么在这里?”
她凝着眼睛看着阿卡丽,脸色很不好,声音里似乎也掺了几分怒意。
“不好好在山上练功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阿卡丽僵在了原地,她刚刚还在担心妈妈,可没想到……为什么一见面她就这么凶呢?
她的双手在颤抖,那一大盘蛋糕啪的落在了地上。
眼眶里的泪水,开始打转,她像只受惊的小狗,低着头,缩着背,可怜兮兮。
“是我把他带下来的。”
慎的手按在了女孩的肩膀上,他抬头对视着暗影之拳锐利的双眼。
“你父亲同意了吗?”
缇娜卡的声音越加冰冷,苍白的脸色开始黑沉。
可不知为何,慎双手按着女孩颤抖的肩膀,竟没有丝毫畏惧。
“我擅自做主的,要怪,就怪我。”
他的语气低沉,那双浑浊的眼睛也变得明亮了几分。
两人对视了那么一会儿。
缇娜卡先移开了目光,她伸手指着仍在啜泣的阿卡丽:
“给我过来!”
女孩儿在她尖锐的吼声下猛的一抖,她畏惧的缩了缩脖子,然后……她选择迈开双脚,走向她的母亲。
但肩头的那双手却按住了她,慎的脸上脱去了稚嫩——他再次变成了那个刻板稳重的‘暮光之眼继承人’。
“我带下来的人,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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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仅仅是两千字,却把我的脑子烧得一团浆糊,废了好大功夫写出来,结果一点儿也不满意……我真是曰了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