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染走上前去,塔雷辛指着圆台问道:
“这上面的字你认识吗?”
当然是认识的,这些字和中央机房里的那些来自同一时代,池染连查普林少将亢长的日记都能看懂,更别提这个了。
他瞬间就明白了塔雷辛的意思,同样的意念也自修那边传来:
「他的目标无疑是最下层的核心空间,但却没法突破那么厚的碳化钨合金外壳。」
‘可刚才那个光头不是说冰蚀药剂克制一切金属么?’
「如果那药剂真的能解决核心空间的外壳,他现在就不会问你这些问题。」
该如何回答呢?池染心中正在衡量,修已经走上了圆台——控制身体的人毕竟是他。
离心术的意念隔绝之下,池染无法得知他在想什么,但他能清楚的看见修用自己的手摸索着圆台上的按钮,口中念念有词。
“我认识。”修转身道。
尼沃斯和辛吉德的眼睛里同时爆出了精光,尼沃斯看了一眼如释重负的塔雷辛,喃喃道:“不可思议……”
“你需要多少时间破解密钥。”塔雷辛迫不及待地问尼沃斯。
“只要他的翻译没错,几个小时就行,老师已经从源计划残盔中整理出了它们的加密方式……”
“可我为什么要帮你翻译呢?”
修突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尼沃斯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而辛吉德则不解地看着塔雷辛,这个少年和他不是一伙的吗?
塔雷辛笑了笑,他一点儿都不意外。
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他很清楚这小子不是一两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他的心智远比看上去要成熟,所有行动都以自我为中心,处事小心谨慎,甚至可以说有几分神经质的敏感——这些特质怎么看也不会是一个好人该有的特质。
可他又的确‘好得有些蠢’,为了一个相识不久的小女孩能拼上性命。
像极了汉娜。
当日也是在北境研究所,他以翻译活动门上的文字为要挟,让塔雷辛答应了他‘杀一个人’,现在是一模一样的情况。
不取得他的信任,他是不会好好合作的。
修看着塔雷辛,他当然不是塔雷辛所认识的那个‘池染’,但这一刻他所采取的行动和池染是一样的,他要搞清楚,这些人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至于合作……呵呵。
一直在旁观望的辛吉德突然有了行动,如果是协助塔雷辛,尼沃斯一人足矣,但老师将他遣至这里,可不是为了帮助谁。
他走上前去探手抓向修:“小子,这可由不得你……”
锵!~弯刀出鞘,横在了他指尖。
塔雷辛的声音骤然降至冰点:“把你的爪子拿回去。”
同辛吉德一起的那些灰衣大汉刹时间绷紧了肌肉,手已经放到了随身武器上,却压着未动——辛吉德同塔雷辛对视,最终缓缓收回了手,他耸耸肩:“行,这里你是头,你说了算。”
塔雷辛冷笑收刀,转身看着池染:
“你一定会帮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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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总会在最低谷时迎来拐点。
二十一年前,汉娜黯然离开了艾欧尼亚,她流浪至皮尔特沃夫,在一个朋友的引荐下加入了佩斯林探险团,并且结识了当时的团长——曼德拉先生。
一个月后,曼德拉先生发出了他团长生涯中最大的一次佩斯林召集令,一支完全由佩斯林组成的精英团队从皮城起航,一头扎进了广阔无垠的征服之海,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但那想必是一趟可怕的旅程。
六个月后,这只仅剩三人的精英团队回到了皮城,曼德拉先生力排众议,将还只能算是一个新人的汉娜扶持为第五代团长。
‘她身上有着一个探险家最为珍贵的品质。’
曼德拉先生是这么说的,这般言辞虽然难以服众,可本身也就不需要服众——佩斯林,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硬性限制的探险组织,佩斯林的团长只有建议权没有命令权。
曼德拉先生退居幕后,自那之后的四年里,汉娜度过了她团长生涯中最合格的一段时间,又或者说——整个佩斯林都围绕着她的夙念起舞。
这个夙念叫做‘死者苏生’。
她相信在这世上的某个地方,一定有着让死者复生的办法。
四年中,汉娜发出了不计其数的佩斯林召集令,她的脚步遍及瓦洛兰的每个地方:幽林、沙漠、高山、大海……甚至是天空。
也正是在这段时间里,她结识了很多朋友,恩,如果他们能算是朋友的话——‘雪之祈舞’茉芙、‘血手’斯特拉克、‘荒野之王’塔雷辛……包括如今的狂暴之心雷利,也是在那是加入佩斯林的。
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死者复生的办法呢?
无论投入多少的人力物力,无论深入怎样的秘境绝境,无论找到怎样的遗迹财宝,所谓的‘死者苏生’都是梦幻泡影,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她,越来越多的佩斯林对她的妄想失去了兴趣,原本就没有多少声名权力的‘佩斯林团长’渐渐沦为一个笑话。
一直到最‘守护天使’的出现。
那是在宏伟屏障以南,一座从未被发掘过的艾卡西亚古代王陵,汉娜所带领的佩斯林小队从中找到了守护天使,只有传奇故事中才存在过的复活之甲。
如果传说中的复活甲是真的存在的,那么传说中的死者苏生也就不再是个传说,或许……她真的能够找到。
守护天使为汉娜带来了无上的声威,也点燃了佩斯林的希望之火,或者这就是曼德拉先生所说的‘探险家最为珍贵的品质’。
佩斯林们准备好了,在这一刻他们真正将汉娜视为第五代团长。
但召集令再也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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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什么放弃了?”修问道:“复活甲让穿戴者复生,但这并不是她想找的那种复生之术。”
“因为她自己也要死了。”塔雷辛看着池染,平静地讲述:“在艾卡西亚的王陵中我们遇到了另外一波人,左腹的致命毒伤就是那时留下的,这伤让她不能动气动武,探险家的生活再也不属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