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染冲向三色海棠的同时,雷利对修出手了。
打不过,肯定打不过。
此间的三人都很清楚,雷利不可能把修怎么着,但修也不可能无视雷利的攻击,他必须应一手,可就是应一手所耗费的数秒时间,足够池染拿到三色海棠了。
自始至终,这算不得什么高明的计策,无非就是利用利用修人格上的弱点,迅速落子逼得他首尾难顾,雷霆万钧之下不让他有时间细想,待他真的反应过来现在棋盘上赢不赢池染都已经没有意义时,已经晚了。
茎干纤细,叶片有些枯黄,这株花能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生长四百年简直是个奇迹,池染握住了它,轻轻一拔——得手了,终于得手了。
但还未来得及高兴,身后涌来一股巨力,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他后心,砸得他头晕眼花,他扑倒在铜门上,胸中热流上涌,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把它还给我!!”修勃然怒喝。
身后,虎豹一般的猫影站了起来。
那是源自《暗影密卷》中的分身术,真正的分身术,刚才雷利扑向修时,为的就是给池染争取时间,这里的空间不大,正常来说他完全能够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让池染拿着三色海棠离开,可修恰恰就是最不怕‘分身乏术’的,因为他可以分身。
迎着那团雷光,锐利的猫爪劈斩而下,这是暮光之眼的诛邪斩,一斩之威竟然生生撕开了附着于雷利身上的雷铠。
他也曾是狂暴之心,狂暴之心有什么弱点他再清楚不过了,雷利自负于自己的速度,以为就算打不过,也能拖得住,可现实根本不是这样的,在诛邪斩斩出的同时,棋盘上漆黑的倒影就站了起来,它自虚影化作实体,这哪里还是‘猫’的影子,黑烟缭绕之下简直就是猛虎。
一模一样的诛邪斩自影子手中出现,尽管池染如愿以偿搏得先机,尽管雷利在最恰当的时间对修展开了进攻,可结果两人却是在同一时间被诛邪斩劈中。
“不给!”
池染抹去嘴上的血迹,扶着铜门站起,娇嫩的花朵被他塞进怀里,另一手拔出了腰间的刺剑。
修心中对他的仇恨根本不可化解,此时唯有厮杀而已!
他冲向修,手中利剑轻挽,用的正是修亲手教给他的‘灭魂’。
“就你这点水平,还想在我面前玩弄影子?”
修冷哼一声,猫爪中一模一样的灭魂切割而出,池染当然是不可能和他正面相抗的,但他也不需要和修硬磕,因为雷利自然会从旁接过全部压力,青紫色的雷电滋滋作响,雷铠再次附着于身……我说,你觉得接下来的剧情是什么?
正常情况下,你觉得接下来的剧情是什么?
不管中间有些什么波折,历经多少困难,这株三色海棠一定会被池染拿走对吧?
他怎么拿走呢?即便他能拿到,可他根本走不出这里,对不对?
白袍先知肯定会安排好一切,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既然是未来的池染,那么他当然知道过去自己面临了什么困难,想当然的,他一定会解决这些困难的,如今已经和修撕破脸皮,他就堵在池染面前,用什么阴谋诡计把三色海棠拿走已经不可能了,战斗已经开始了,在一方倒下之前绝不会停止。
可以预料的是倒下的绝对是池染和雷利——但这么一来他们就没法拿走三色海棠了。
他的安排在哪里呢?
他没有安排,准确说,他只能安排一个合理的未来。
是的,穿梭时间的能力让他可以编排自己的命运,他让池染心想事成,但这个心想事成必须是合理的,立足于逻辑上的心想事成,换一种简单的说法来就是‘他只能让可能的未来发生,但不能让不可能的未来发生’。
就比如池染明天走出家门天上掉下一颗陨石把他砸死一样,这种事情虽然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但终究还是可能的。
可就凭池染和雷利两个人,从修手里抢走三色海棠然后全身而退,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起码以池染现在已知的情报来说是不可能的。
白袍先知可以让最微小的可能发生,但他不能凭空捏造出一个可能。
三色海棠可以被拿走,但拿走的同时所有人都全身而退,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当修以为这两个人为了这株三色海棠打算拼上性命全力一搏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灭魂对灭魂。
池染的灭魂只是虚有其表,真要和修对上恐怕一瞬间就连渣都不剩,但修并不担心池染会被自己一击格杀,因为雷利就在一旁,他一定会冲过来,两人携手之下才有可能发生奇迹,他接下修的灭魂,然后池染从旁辅助,说不定能从修这里冲出去。
雷利的确来了,他冲向池染,但奇迹并没有发生。
准确说,他根本就没有帮池染挡下修的灭魂,两人只是稍微靠近了一些,雷利便抽身退走。
修惊住了。
然后他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喀喀声,即便他用月汐大大改善了池染的体质,但要硬吃一记灭魂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那个身体倒飞而去。
可他并不想杀池染,如果要这么做,池染来到黑庙的一瞬间就死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他一定要留池染一条性命。
他冲向了那具倒飞的身体,和雷利擦声而过的瞬间,他明白了。
“你绝对不会杀我,因为我是你最大的仇人。”池染的口鼻都在溢血:“这就是你,修,啊不对,应该说,这就是你,哲也。”
“但你差点就死了,只要创口再便宜半寸,你就死定了。”修说:“拿自己的命冒险,为的就是拼一个可能?刚才我只要稍微犹豫一下,他就不可能离开这里。”
“我不会死,他也一定能拿着三色海棠离开这里,因为对我来说,任何有可能的事情,都是必然,我是故事的主人公,也是命运的宠儿,我所想之事无不成,我所愿之景无不现!”
“不过是他人手中的提线木偶罢了。”修蹲在他面前,把那束连接铜门的锁链系在池染脚上:“我也曾和你一样无所不能,但这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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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一阶段的剧情算是结束了,签到吧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