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裔的事情很快就被均衡遗忘了。
在那个均衡鼎盛的时代,一群上古遗留下来的乱民根本算不上是威胁,事实也的确如此,暗裔所掌握的力量和均衡比起来天差地别,继承者计划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第一次继承者计划针对的是‘修’,暮光双子中的兄长,计划从结果上来说算是成功了,但却未能达到暗裔的目的,仅仅掌握暮光继承者的一部分情感,而且是世俗的情爱是远远不够的,单纯的情爱永远不是一个人生活的中心,在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忍痛割爱’。
这是暗裔从第一次失败中总结出的经验,依照这一次失败暗裔修正了继承者计划,这部分内容在计划日志里写得很清楚,关于计划的修正,在暗裔内部其实也有争论。
归根究底,没有人能完全洞悉另一个人的思想——哪怕是一群人也不行。
然后便是,第二次继承者计划。
这次计划所针对的继承者是‘哲也’,尽管暗裔内部对于这次计划的细节一直存有争议,但有了一次失败的经验,总体来说进展还算顺利。
而最有趣的是均衡方面——刚才在外面,池染从珀那里得到了另一些关于这一阶段的信息。
对于‘这些人’在暗地里的图谋,均衡并非完全不知情。
在修还未完全背离均衡,一号机还活着的时候,均衡就察觉了‘瑟兰琳卡’这个女人的古怪,就连修自己都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在他的叙述中也说过。
荼宫事件中,哲也的某些表现异于寻常,尽管那时均衡还未意识到这些事情的背后是暗裔在捣鬼,但他们的的确确意识到了‘事情有点不对劲’。
可也仅仅是不对劲,这种程度的古怪还不足以引起均衡的警觉。
一直到海上的背叛事件。
这次事件直接导致了暗影之拳凯洛格身死,均衡终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纵观这件事情的始末,瑟兰琳卡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无人能忽视,而在均衡的所有人中,最深刻意识到其中问题的就是修。
哲也的兄长,正牌暮光继承者。
作为第一次继承者计划的对象,他对发生在弟弟身上的一切有了一种无比熟悉的既视感。
所以在十年自由之行中的他专程前往艾卡西亚,找到了当时‘羞愧难当,没脸回均衡’的哲也,兄弟两人一番长谈——从结果来看,修的确极大地影响了哲也,‘瑟兰琳卡背叛’这个埋在哲也心中的结让他疏导了不少,长此以往这将是继承者计划的又一次失败,所以……修死了。
在暗裔的计划中,修本来就是要死的,因为他不死,哲也就不是真正的继承者。
但他死的时间和方式都不对,他本应该按照一种合情合理的方式死去,这样才不能引起任何人的警觉,虽然最终暗裔做得天衣无缝,制造了一场匪夷所思的意外,让均衡什么都查不出来,但打草惊蛇是不可避免的。
均衡终于发现了整件事情的不对劲,他们从头查起,从瑟兰琳卡的来历开始查起。
这个女人生于血荆圣堂,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均衡当然是查不出什么东西的,因为这个计划乃是从修的爷爷辈就开始筹备的,暗裔制造的不单纯是瑟兰琳卡这个人,而是瑟兰琳卡的全部历史和人际关系。
均衡查不出来,但可以确定的是瑟兰琳卡这个人的确有问题。
如此说来应该当机立断把瑟兰琳卡抓起来审问?
不,均衡没有那么做,因为……他们仍旧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在他们看来,瑟兰琳卡多半是某个受到敌对势力诱惑的‘内奸’,她接近哲也是为了从哲也这里获取一些关于均衡的机密,可哲也算什么东西?
他当时的身份不过是未完成全部考验的狂暴之心,一个有可能成为暮光继承者的暮光血脉,而那是均衡最鼎盛的时期——所谓鼎盛,是全方面的强壮,不像如今完全由三忍支撑的均衡,那时的均衡几乎没有短板,局部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敌对势力安插在均衡里的内奸数都数不过来,有的被发现了,有的没有被发现,而那些被发现的,均衡一般不会去动他们,而是严密监视。
‘查不出来,就放长线钓大鱼,这便是我们当时的心态。’珀是这么对池染说的。
对于一个登峰造极的宗派而言,潜在的隐患太多了,可那毕竟是潜在的隐患,只要一如以往的强大这些隐患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威胁,就像暗裔拿均衡没办法所以只能耍耍见不得人的阴谋一样——因为某一个人,强大的均衡一夕崩塌,这种事情说出来会有人信?
再后来便是符文之战,就如暗裔想要的那般,哲也在这场战争中焕发出了他独有的光芒,他做到了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卓越。
情况再一次变换,过去均衡放任瑟兰琳卡在哲也身边是因为哲也还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东西。
而如今,他已被视为均衡未来的领袖。
所以当哲也提出要娶瑟兰琳卡的要求时,均衡强烈反对,但现在才反对来得及么?
来不及了。
阴谋无法改变一个强大的势力,但可以改变一个人,而某些人……可以扭转整个时代。
哲也无疑是这样的人。
当他被豢养出野心,被教会如何去抓住权和力,被指向一条浓雾重重的暗影之路后,他便超脱了所有人的控制。
均衡自然是无法掌控他了。
而暗裔,也无能为力了,即便他们还手握瑟兰琳卡,即便瑟兰琳卡成为了哲也生命中不可替代的人,又能怎样?
‘我不喜欢均衡所以你去帮我把均衡灭了。’——这种要求提出来能得到什么样的答复?
‘别闹了,亲爱的。’
当一个男人走到了权与力的巅峰之后,瑟兰琳卡甚至连诱导都做不到了。
他可以为你付出为你奉献,但这一切都是源自他自己的意志,那个经由你扭曲而来的意志,你想再把它扭曲到其他方向或者扭转回来,已经不可能了。
哪怕是像白袍先知这种开了挂的人都没有办法用穿梭事件的办法去扭转这之间的因果。
池染没法去想象,如果四百年前白袍先知不把修骗进黑庙里,均衡的未来将会怎样,是从此烟消云散,还是……
看着眼前的洞窟,池染仿佛,明白了什么。
白袍先知果然是我啊。
就连选择,都和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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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猜猜吧~喂喂喂~难道就没人猜得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