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这章是之前发过的~恩,之前顺序发错了,现在调整过来,但更新是没少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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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是生命。
池染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挥霍了,这里非常危险,厄加特随时有可能带着格雷戈里杀回来,但是他却不能马上离开,起码,几分钟之内他得留在这儿。
因为瑞雯已经非常危急,这样的出血量,若是不能马上有效的止血,她的死亡只是时间问题――他不可能为了瑞雯拿自己去冒险,但他同样不可能见死不救。
尽管他心里非常清楚,即便现在把瑞雯‘救回来’了,可她死亡的几率依旧高达九成以上,她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甚至连行动力也很弱,格雷戈里的灰烬使者遍布整个森林,她一旦被找到,几乎没有幸免于难的理由。
可她还是有一成几率活下来,不,哪怕一成几率也没有,池染此刻依旧要顺手帮她一把。
如果事事都按照逻辑的推演来进行,那么人和机器有什么区别?
‘逻辑上她死定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这难道可以成为见死不救的理由?
你不觉得这样的想法很扯淡很冷酷么?这是一个正常的‘人’该有的想法么?如果人人都抱有这样的想法,这个世界该有多么可怕?
面对绝境,面对不可为,面对束手无策,会挣扎的生物,才叫做人。
或许他现在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但那不是池染的风格。
他的大脑被严密的逻辑所填满,可掌握这些逻辑的,是他本人。
他撕开瑞雯衣服的下摆,她隐藏于衣服里的肌肤不同于她的手那样粗糙而布满老茧,那里光滑,细腻,出乎意料的雪白,平坦的小腹泛着象牙色的光泽,从小腹往上,峰峦已经开始日渐雄伟,这是十六岁的瑞雯,青涩的苹果已经开始泛红……
但是池染心无杂念,因为这样妙不可言的身躯上,破了一个洞。
这是多么可怕的景象啊。
凑近了看,池染才发现她的五官是自己见过最精致的五官,即便阿狸也比不上,这其实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啊。可是为何,为何这样的容貌下会蕴藏着一个战士之魂?
她根本就不该握剑厮杀,而是蓄起长发,穿上裙子,在某个人的手掌中翩翩起舞。
在池染看来,那也是一种属于她的极致之美。
只是不知道,这世上能否有人会看到那样的景致。
池染默不作声,他按着瑞雯,不断的从身上拿出一些瓶瓶罐罐往瑞雯伤口上倒,毕竟要远行,这些都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伤药。
一开始,瑞雯还有些挣扎,但是慢慢的,她就停止了反抗。
她咬着牙,却又似乎不是因为疼痛而咬牙。
池染或许忽略了,她先是一个女人,而后才是一个战士。
他把瑞雯撕得衣衫半敞,却又一言不发。
若不是瑞雯此刻没有丝毫力气,若不是她清楚池染究竟在做什么,恐怕早已一剑砍了上去。
并不是池染不说话,他根本就没有时间说话,他的全部心思都投入到了那个勾爪上面,勾爪造成的创面太大了,血根本就止不住,必须要把它拔出来才成进行全方面的止血,可勾爪的构造非常恶毒,这样的武器完全就是遵循着‘插进去拔不出来,拔出来就死’的理念设计的,上面有很多的倒刺,谁知道现在究竟有多少倒刺是挂在瑞雯的肉上的。
所幸厄加特斩断了勾爪,池染可以不把它拔出去,而是‘推出去’,从背后推一把勾爪,让它彻底穿透瑞雯的身体掉出来。
但是……那些倒刺即便是顺着出来的,依然有可能划破瑞雯的内脏。
池染皱了皱眉,他终于抬头正视瑞雯:“我的时间不多,你得做个选择,要么把勾爪留着,我直接上药包扎,这样不能完全止血,如果长时间找不到治疗手段,你最终会流血而死。要么我把它从你背后推出来,然后上药包扎,这样能完全止血,但也有可能顺便把你的肾脏什么的一起推出来,你死定了。”
瑞雯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我说过了,我死也不会让这些肮脏的东西留在我身上。”
“好。”池染非常果断,他直接把瑞雯从地上搂起来,骨折的右手勉强护住她的身体,左手握上了她后腰上的勾爪折断处。
恩,这是个非常奇怪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把一个比他大得多的少女抱在怀里。
“等等!”
瑞雯突然叫唤一声。
池染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怎么了?”
瑞雯似乎有点儿颤抖:“等会儿如果它把我身上的什么器,器官带出来了,你能直接一剑杀了我么?”
“为什么?”
“那样会被折磨很久才死。”
她的声音变得很小很小:“其实,我是非常怕疼的。”
“怕疼么……”
池染喃喃一声,没有丝毫提醒,突然间猛的推出了瑞雯后腰的勾爪!
她猝不及防,剧痛袭来,浑身的肌肉似乎都在抽搐,她的喉咙里响起了一声压抑的低鸣――她终究是没有叫出声来。
双手紧紧的抠在池染的背上,就像是想从上面抠下一团肉来!
池染抽抽眼角,忍住疼痛,在她耳边轻语:
“拔出勾爪,你死掉的几率只有两成。”
扔下手中的勾爪,那上面除了血,什么都没有,他用满是鲜血的手抚了抚瑞雯的头发,继续道:
“看来你运气不差。”
腹部的空洞开始冒血,池染按住了她后背的伤口,然后他猛然发现,自己似乎只有一只手可以用,而现在这个情况,一只手是不够的。
他迟疑一阵,低下头,把嘴凑近她衣衫半敞的胸膛,用牙齿轻轻一咬,叼下瑞雯的胸衣。
在没有纱布没有绷带的情况下,包扎伤口需要干净而又具有足够弹性的‘布料’。
池染此刻所做的事情没有任何问题,起码从逻辑上来说,是没有问题的。
瑞雯的双拳紧握,她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池染不能松开捂住伤口的手,他嘴上叼着胸衣,含糊不清的道:“你还有力气么?有就把它撕成两条,然后塞到我放在你背上的那只手里。”
瑞雯的眼底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她青白的嘴唇都在颤抖,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她只能把这团火焰倾泻在自己的胸衣上,她取下池染嘴中的胸衣,嗤~的一声,胸衣被她狠狠的撕成两半。
池染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过头,他一直盯着瑞雯腹部的伤口,然后满脸淡然的吩咐着一切。
所以他不知道瑞雯此刻的表情是多么的精彩。
感觉到胸衣被塞进自己的手里,他毫不迟疑开始包扎起来。
他皱着眉,很麻烦,伤口太大,一件胸衣根本就不够,要是再来两件就好了,不过也罢,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随意处理一下,能让她走路就好了。
剩下的事情,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了。
瑞雯看着低头的池染,心里浮现很多念头,从在那条小溪边遇到他开始,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出乎意料。他真的做得非常好,起码换一个立场,我不觉得我会比他强。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救我呢?细想之下,这根本就没道理吧?
‘我和他们不一样。’么?
她紧握的双拳不知不觉有了些松动。
池染自始至终低着头,为她处理伤口,指尖偶然划过她的肌肤,一种奇怪的战栗感电流一般传遍全身,她突然开口:
“对不起。”
池染没有抬头:“怎么了?”
“刚刚我没配合你。”瑞雯很诚恳:“那个距离下,我最后的力量应该是可以杀了厄加特的。”
池染依旧没有抬头:“这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个时候……你们做下了约定,你不杀他,他也放过我,我以为已经没事了,所以才……”
池染这一次抬起了头:“你以为他真的会遵守约定么。”
瑞雯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他最终没有遵守约定。”
“从我们拆穿他内奸身份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没有放我们的理由了,即便是现在他退让了,可马上,他就会带着格雷戈里回来,他必须要我们死,你懂么?”
瑞雯点头,她有些犹豫,可最终还是继续问道:
“如,如果厄加特毁约是因为他根本就不能放过我们,可为什么你也……”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也毁约了吧?”
瑞雯尴尬的点点头。
池染看着她,沉默了很久。
这个问题真的很好回答,一句‘既然我知道他要毁约,那么我毁约只是为了自保’就可以解释。
可是他能够这么回答么?他能以形式化的套路回答瑞雯此刻的疑问么?
瑞雯真正需要的,并不是一个解释吧?
这世界上有的道理很简单,非常非常的简单,可它就是让人难以接受。
起码现在,这个道理瑞雯是不会理解不会接受的。甚至于池染自己,也不敢一定肯定确定的告诉她‘这才是对的’。
他缓缓开口,声音略微干涩:“约定是脆弱的,世上不存在绝对的约定,约定的存在,本来就是拿来打破的!”
瑞雯皱起了眉:“不,约定不是这样的东西,或许如你所说,有的约定是脆弱的,它很容易就被打破,但这世界上,一定有不容易被打破,甚至是无法打破的约定。”
池染低头继续处理伤口,他不说话,亦不可置否。
瑞雯看他完全不理会自己,挺了挺胸,大声道:“我,我们来做个约定吧,一个绝对的约定,一个永远不会被打破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