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之人,着白锦衣袍,一马当先!
正是秦骁!
秦允镇有些意外,云遥距离白桦千里之距,秦骁就算全速驰援,也至少有十日路程,怎会来的如此之快?
而更让他震惊的是,作为藩王,秦骁救灾并非和他一样,只是做做样子,只带了些亲卫随从。那顶白旗之下,是两千精锐的白车营将士,其后还有万余众披着红黄衣袍的百姓队伍!
“作秀还是咱们这位大哥会作秀啊!”
朱王皮笑肉不笑的低声道。
他哪里知道。
这些人,都是自愿报名,前来支援灾区的淳朴百姓。
而并非是秦骁为了作秀,刻意营造出来的队伍。
“大哥!”
朱王主动迎了上去,极为熟络的和秦骁打着招呼。
目光则不动身色的扫了秦骁身后的老十四一眼。
“您怎么来的这么快?”
“人命关天。”
秦骁匆匆回了他四个字,目光从朱王身上移到不远处的秦允镇以及开路的庞大队伍,眉头一皱。
“为何停滞于此?”
“山塌了,把路挡住了。”朱王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这么挖下去得挖到什么时候?”
秦骁有些气节,自己的这两个弟弟是猪吗?明眼人都知道在这里开山凿路显然是行不通的,秦允镇和朱王为何宁愿在这里浪费时间,也不愿意另谋出路?
就算是作秀,也不至于这么罔顾人命吧!
他压着火气,沉声问道。
“可还有其他路进白桦?”
“有,水路。”
这时秦允镇走了上来,指了指山沟沟里一条绵长的水道:“此路乃是连通白桦和河阳两地的航道,常有商船往返,不出意外的话,沿着此路进白桦,不日就可到北望城。”
“只是,白桦地陷,就连山道都被震塌,谁也不知道这水路还走不走得通?余震未断,万一再有两边山体崩塌,在水路之中避无可避,只怕是必死无疑!”
所以秦允镇和朱王到此多日,宁愿开山凿路,也不愿意试试水路。
在他们心中,白桦百姓死光了又与他何干?一群贱民罢了,他们身为尊贵的皇子,岂可为了一群毫无意义的贱民,以身犯险?你让秦允镇和朱王装模作样的接济难民,他们二话不说就会去做,而且还会做得滴水不漏。
可若是一旦涉及到危害自身性命的事情,他们无论无何都不会轻易涉险。
他们是皇子不假,可心中无百姓,更不认为白桦之民,是他们的臣民!
秦骁心中冷笑,纵马在四周查看了一下地形。
发现四周山岩陡峭,难以攀登;前方道路又被砂石堵住,一时半会根本通不了路,想要尽快进入白桦,眼下只有水路这一种选择!
他来到河边,见水势湍急,最宽处不过五六米,河道两边是高耸入云的山势,妥妥的一线天。若是平时走水路,尚且忐忑,眼下余震不断,不断有石块树木从两边的山坡上滚动坠落,溅得水花四溢。
若是走水路,难以想象有多么的凶险!
秦允镇和朱王相视一笑。
你秦骁不是仁德爱民吗?有本事走水路啊!你不是想救白桦百姓吗?顺着水路进去,一日就可到北望城!到时候整个北望城的百姓都会对你感恩戴德,就看你敢不敢冒这个险了!
秦允镇断定秦骁是不敢的。
他充满恶意的揣测着:说到底,秦骁也不过是个打着仁义的名号,招摇撞骗的伪君子罢了!真要他拼起命来,还是会认怂!
就在这时,一个坚决果断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
“砍树建造简易的竹筏,我们渡河!”
哈?
秦允镇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的看着秦骁,怎么也想不通,秦骁贵为皇子,为何要为这些贱民做到这种地步?
不仅是他,自诩了解秦骁的朱王此刻也瞪大了眼睛。
他们哪里晓得,秦骁心中的愿景?
秦骁身为皇子,他拥有其他皇子所不具备的一种品质——身为皇子的责任感。
凤鸣百姓尊他一声殿下,他就理应要庇护所有凤鸣百姓!
秦骁一声令下,潘凤和两千白车营将士立马开始砍树造筏。
跟着而来万余志愿百姓也纷纷加入其中。
那恢宏热闹的场面,让其他前来支援白桦的军民为之侧目。
很快,周围山头的树木被一砍而光,两千支木筏建造完毕。
但这些木筏,却仅仅只能容纳三分之一的物资和四五千人。
换言之,有人去的了,有人去不了。
“哼,故作姿态罢了!”秦允镇冷笑一声:“水路凶险,九死一生!我就不信这么多人都甘愿随秦骁冒险!看着吧,等下我倒要看看有谁会傻到跟着秦骁去赴死!”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尤其是最低贱的那些贱民,更是唯利是图!
他们绝不会跟着秦骁登上木筏!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大大出乎了秦允镇的预料。
秦骁站在河边,大手一挥,让两千白车营将士先行上船。
还余下数百只木筏的空缺。
他转过身,朝着万余志愿者百姓扬声道:“此行,还需一千人随我同行!谁愿意与我同去援救白桦灾民?”
短暂的寂静后,现场爆发出了惊天的吼叫。
“我愿意!闲王选我,我随你去!”
“就你这皮包骨的去了能帮上什么忙?麻溜的让开,让个高的去!”
“哈哈哈,这辈子能够和闲王共赴灾区援救白桦,死亦无憾!”
秦允镇错愕的说不出话来。
他不能理解,这些百姓为何会跟着秦骁一起发疯?
朱王也一脸惊疑,这还是他所了解的那些自私自利的百姓吗?
秦骁虚空压了压手,喧哗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只听他缓缓道。
“只要一千人。”
“家有父老者出列!”
万余百姓面面相觑,一动不动。
秦骁见况不由得鼻尖一酸,又喊道:“家有妻儿者出列!”
依旧无人离开,所有人站得笔直,直盯盯的望着秦骁,眼中除了期盼,更多的则是一抹熊熊燃烧的慷慨和善良!
秦骁红着眼眶,再度喊道。
“独生子者出列!”
万余人,依旧是万余人。
无人出列,无人离开!
闲王贵为皇子,甘愿为民涉险!他们这些受过白桦恩泽的云遥百姓,又岂会怕死贪生?!
只听惊天的嘶吼声冲破云霄,让旁观不屑者,心神俱颤!让贪生怕死者,无地自容!
“我等,愿随殿下渡河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