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允镇愣住了。
在确认秦骁并非是戏弄自己,而是真的打算自己给他弄一艘战船出来时,很快他的脸上浮现出难以压制的愤怒。
“战船?!你这不是诚心为难我吗?!”
战船,不同于商船,乃是一个国家最顶尖国力和技术的体现。
纵观凤鸣四周的沿海诸国,哪一个不是将自己家的战船奉若珍稀?此等战略意义上的军械,秦允镇一个小小的皇子,又岂能弄到手来?
别的不说,就算是从他国手里买战船,所需的费用都动辄数十万白银!这对于现在的秦允镇而言,可谓是一笔巨款!钱的事尚且好说,问题就在于你有钱,其他国未必肯卖!
凤鸣兴建海港,组建海军之事早已便传周围海域。
临海国家无不对凤鸣染指海洋的想法忌惮不已。
他们不围追堵截都算是高抬贵手了!怎么会将战船卖给凤鸣,让风鸣发展海军,去和他们争利?
在秦允镇看来,秦骁的这个要求,强人所难!
“为难你?”
秦骁低笑一声。
你秦允镇既然可以说动东蛮举兵进伐白桦,为何不能说服其他国家,卖给你一艘战船?
你秦允镇的本事,可大的很!
“老二呀,胆量你是有的,本事呢?你不会真以为区区律法,亦或是父王的想法,就能将云港从我手中夺走吧?你真以为我会任由那些尸位素餐的权贵,对我辛辛苦苦建造出来的云港指手画脚?”
秦骁居高临下的审视着面前这位善于权谋的二弟,言辞冰冷。
“我说过,云港是云遥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朱王若敢伸手,我就砍了他的手!朝廷想往云遥派遣官员,只管派!你且看看能有几人活着走到云港?”
“大哥你敢忤逆皇恩?!”秦允镇只觉手脚发凉。
秦骁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意,直言道:“我抗旨的次数,还少吗?”
是啊!
秦骁抗旨的次数,还少吗?
昔日秦骁抗旨西出!收服云遥!
那日京都抗旨斩杀自津威,以泄民愤!
乃至于就番云遥,亦是在逼迫凤帝后,所促成的结局!
这天下还有秦骁不敢做的事吗?
突然,秦允镇心中回想起当初在宁安公主面前,自己这位姑姑一针见血的话语。
“你真当秦骁是在忤逆凤帝?你错了!他做的每一件事,恰合君心!”
难不成……
“你总得让我看看你的本事,给我一个让利给你的理由。”
秦骁扬眉道。
“在我这里,空手套白狼可是行不通的。”
秦允镇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他秦骁,已有反意!
云遥兵强将猛,民心向背,待云港建成贸易通商后,云遥三州将再无财政之忧!届时他秦骁便可以放开手来,大展宏图!穷兵黩武也好,与民更始也罢,云遥三州铁板一块,坚不可摧!
扪心自问,若秦允镇是秦骁,他也绝不会放任有人敢染指云港!
可他错看了秦骁。
他哪里知道,秦骁和凤帝已有口头之约?
秦骁之所以死捏云港不放,并非仅仅是为了中饱私囊,与朝廷分庭抗礼;更是为了替凤鸣,守住这来之不易的元气!
朝野之人,皆不可信!
昔日在蛮城时,凤帝便私下和他交代过一句话。
凤帝当时说:“偌大的凤鸣,除你之外,我再无可信之人。”
言简意赅,每当回想起其中深意,秦骁就时常感到心惶难安。
凤鸣局势,竟然不知不觉间,已至末路穷途!
如今内奸未除,朝野局势难测,又多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拂晓会暗中窥伺,云港对于凤鸣的意义重大,秦骁岂敢轻易假手他人?就算他愿意,凤帝又岂会放心?
先前秦允镇口中的所谓“新规”说辞,在秦骁心中虽有道理,可并不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秦允镇的立场。
这位争权夺利的二皇子,他的心,是否忠于凤鸣!?
秦允镇咬牙道。
“若我能给你弄来一艘战船,事成之后你会给我什么价钱?”
秦骁有些意外。
他真没想到,秦允镇居然会答应自己的要求!
由此可见二王之争,他秦允镇已经处于弱势。
“一成。”
秦骁伸出一根手指。
这里的“一成”,并非云港总收入的一成,而是秦骁四成利中的十分之一。
“太少!”
秦允镇的气血上涌,染红了他的眼睛,他阴沉着脸,咬牙道。
“我要三成!低于三成,这件事我办不了!”
“那就没有办法了。”
秦骁身子后仰,好整以暇的靠在碧儿怀里,吊儿郎当的应道。
“在我看来,你做的事,只值这个价钱。”
“有句话我得提醒你,现如今你能有这一成利,是因为只有你能搞到战船,若是将来云港通航,能买到战船的途径多的是,到时候你可就连一成利都没有了!”
事实上,秦骁已经打算给苏诗儿写封信,让自己的未婚妻想法子,送几艘南湘国的战船来。买也好,送也好,只要苏诗儿愿意促成此事,凤鸣海军的建设,便有了基础条件。
只是此事未果,南湘国局势未知,苏诗儿未必能够帮忙。
在这种情况下,秦骁才会让利给秦允镇,只为多一层保险。
“两成!”
秦允镇似乎下定了决心,他猛地抬头,直视秦骁的目光。
“我亦是凤鸣之人,自当为凤鸣谋万世!只是此事极难,我付出良多,一成太少,最少两成!我答应你,半年之内,我就能给你搞来一艘完好的战船!”
“此事若成,云港之事我概不过问!朝野方面,我也会为大哥你多加打点!”
秦骁静静的看着秦允镇,一言不发。
车内的气氛瞬间压抑到极致。
良久。
秦骁微微点头。
“好,只要你半年内能给我搞到战船,便给你两成利。”
“但你要记住,我需要的是完整的、可用于作战的战船,上面一点零部件都不能少!”
秦允镇强压下心中的狂喜,肃然点头。
“一言为定!”
他哪里知道,说服秦骁的并非是他承诺的半年之期,而是那一句。
我是风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