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血。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都岭低声一笑。
他自顾自的满上一碗酒,只觉得这甘醇的酒香里,尽是血腥味。
随着时间的推移,朝殿人满为患。
“二皇子来了!”
也不知是谁一声高呼,引得众人转身看去。
着黄袍的秦允镇,缓缓入殿。
在他身后,张浦、刘璋等老臣紧步跟随。
一进场,便透着身为皇子的威压,让喧闹的乾坤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秦允镇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跟百官寒暄,而是径直走到属于他自己的位置坐下,整个过程一声不吭,透着冷漠。秦允镇的异常,让现场的官员面面相觑,来之前,他们大多也都听闻了一些坊间传闻,说是这次寿宴之中,凤帝将会确定储君之位!
二皇子作为当红的皇嗣,最受张浦等一干老臣的爱戴,也是最有机会成为太子的人选。
这本该是好事,可不知为何,秦允镇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反倒十分严肃。
张浦等人也随秦允镇落座。
相近相亲的朝臣见况,也纷纷涌了过去,规规矩矩的落座在秦允镇身后,俨然已成党朋。
“二哥来的好早啊!”
一声玩世不恭的寒暄,不期而至。
同样身着黄袍的朱王,也恰时赶来。
在他身后,则是六部尚书。
成不败眯着眼看去,除开兵部徐谦之外,其余五部官员,尽落朱王麾下!甚至就连二皇子一手提拔上来的新刑部尚书王贵,此刻也昂首挺胸的站在朱王旗下,颐指气使!
对于这位五弟,秦允镇面若冰霜。
他甚至都没有理会朱王的调笑,板着脸,跪坐在席间,闭目养神。
见秦允镇如此,朱王也不好自讨没趣,大手一挥,带着一干人等入席而坐。
秦允镇在左,朱王在右,朝野百官就此被割裂开来,泾渭分明!
唯有成不败和都岭带着几个忠于凤帝的官员,独坐中庭。
徐谦闷不做声的走到成不败身后坐下。
张嘴便道。
“昨夜,张浦以加强守卫之由,行宰相之权,越过我兵部,私自调换了宫里的禁卫,现如今三千禁卫军,超过八成皆是张浦的人手,从城外凤甲军中调来的。”
“剩下两成,虽是我们的人,但也难保其中有没有混进去内鬼奸细!”
这个消息,石破天惊。
饶是以成不败的心境,此刻都有些措手不及。
“陛下知道吗?”成不败压低了声音问道。
“知道。”徐谦愁容满面道:“但事发突然,调兵已来不及,如今朝臣皆已入殿,皇宫估计已经被张浦的人把持,就算援军赶到,恐怕也难以解围。”
“他张浦真敢逼宫?”都岭突然插道。
他权衡再三,还是没有说出谋逆二字,而是换用了逼宫这个更为亲和的词语。
“怎么不敢?”成不败冷笑道:“前几日,张浦那老匹夫不是已经做过一次了吗?”
闻言,都岭不再多话,而是闷声喝着凉酒。
成不败苍目扫视殿上诸臣,目光最终落在脸色阴沉的秦允镇身上。
只怕这位二皇子,也已经发现了端倪。
今日殿上,山雨欲来!
“今日,还真是热闹。”
忠亲王朗笑着入殿,带着一干白桦官员,入座成不败身侧。
“三叔,那边风冷,要不坐我这边?”朱王扬声笑道:“正好贤侄有许多话,想要向三叔倾吐,也不知三叔是否赏脸?”
“不必了。”
忠亲王不温不火的回应道。
“我和定武侯乃是旧交,多年未见,正好今日痛饮!”
态度,昭然若揭。
朱王干笑几声,只得退回自己的席间。
成不败看了眼忠亲王,又看了看四周,并未发现老十四的身影,不由得有些疑惑。
“三王,常跟在你身边的那小子哪去了?”
三王,乃是成不败对忠亲王的戏称。
不同于凤帝,忠亲王和成不败同为臣子,私下关系较好,又因政见相合,时常举杯共饮,可谓忘年之交。
“查案呢。”忠亲王说着端起酒,自满一杯,目光同时在徐谦和都岭脸上打转,也不知想到什么,惨淡一笑:“我大哥经营朝堂多年,却不曾想到头来,只剩下咱们这几个忠臣。”
席间,寥寥几人,身单影只。
远不如两位皇子那边,人声鼎沸!
“我记得我大哥今年才四十出头吧?正值壮年呐!怎么就落得这么一番田地了?”他低叹着摇了摇头,一时也分不清这话里话外,是嘲弄还是怜惜。
“早就让他立太子,非不听,搞什么强者居之那一套!他也不想想,当初诸位兄弟里,哪个不比他强?若非他是嫡长,这皇位谁来坐还不一定呢!”
这话,成不败不敢接。
徐谦和都岭更不敢接。
忠亲王将酒一饮而尽,再满一杯,眼中已然多了几分寒彻。
“罢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之常情,猛如虎,拦不住!”
“闹吧!我倒要看看这场戏,凤帝打算如何收尾!”
就在这时。
主管太监福根儿于殿前高呼。
“陛下驾到!”
百官起身,纷纷朝殿门的方向躬身拜倒,匍伏在地。
秦允镇也好,朱王也好,忠亲王也好,此刻都跪地行礼,朝着那道缓缓走来的墨黑身影,躬身一拜!
“我等拜见凤帝!”八壹中文網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日的凤帝,换上了那身登基时才穿过的墨黑凤袍,腰间悬挂着三尺天子剑,器宇轩昂,犹如山岳。
在众人的注视中,凤帝缓缓走上帝位,转身覆手。
沉声道。
“众爱卿免礼!”
“谢陛下!”
百官齐声谢恩,方才起身落座。
凤帝环顾四周,面无表情的扫视过秦允镇和朱王,经过忠亲王,最终落在一处空缺无人的席位上。
那里,本该是秦骁的位置。
秦骁,没来。
虽然秦骁被他关押至宗人府,但凤帝并没有明令禁止秦骁不得入宴,此等盛大场面,百官齐贺,唯独缺他秦骁!在凤帝心中,自己这位儿子怕是依旧心有怨气,乃至于今日寿宴,都不愿意来给他贺寿!
凤帝心中不免有些气节,但却无可奈何。
他敛了敛心神,刚准备开口。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殿门口立现。
“儿臣秦骁,贺父王寿,祝愿父王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