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出于好心。
可他弄错了一件事情。
月珊珊可不是寻常的公主,如同苏诗儿在南湘国的地位一样,月珊珊在月光国的地位,不低;至少,她并非是那种随意可以抛弃、交易的筹码。
正如同她独自一人就敢远赴凤鸣,化身陈旧身边侍女,考察凤鸣;尤其是在凤鸣展现出超乎常人的实力和风骨之后,毅然决然代表月光国站队凤鸣的举措上,不难看出。
她在月光国,并非吉祥物,而是手握一些实权的。
或许是因为他下意识认为,月珊珊当初来到凤鸣,是陈旧撮使;而当初月珊珊当初站队凤鸣,亦有月光国的意思……反正秦骁心中并未将月珊珊当作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而仅仅只是视作一个凤鸣和月光国之间沟通的桥梁。
一个犹如傀儡的公主。
“多谢凤帝赐教。”
月珊珊十分感动。
如果说之前她对秦骁只是仰慕的话,如今秦骁在她心中,又多了几分亲近与随和。
这和一举将凤鸣从积弱的泥潭中带领出来的年轻凤帝,在那对外无比坚决刚硬的决绝之下,竟隐藏着一抹无比珍贵的良善温和!
因为怕自己未来不幸福,而拒绝了婚约吗?
凤帝他,还真是一个有趣特别的人呢!
月珊珊心中隐隐有什么从未有过的、无比真挚的东西在悸动。
她此番前来,未尝没有想在凤鸣借势,巩固自己地位的想法。
而眼下,她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真心换真心,在她心中,凤鸣已经不再是一个交易天平下的砝码。
而是一个应该用真心去对待的伙伴。
就在这时。
江洱静步走来,在秦骁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闻言,秦骁当即笑道。
“好,传我旨意,让典韦和马超回京一趟,我有好事安排给他们,还有高顺!让那小子也赶过来,这事要是少了他,指不定背后怎么议论咱呢!”
末了,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般,笑呵呵的看向月珊珊。
仿佛在看一块送上门来的肥肉。
不知为何,月珊珊突然觉得眼前的秦骁,狡诈了起来。
她硬着头皮问道:“不知什么事情让凤帝如此开怀?”
“好事。”
秦骁意味深长的说道。
“若是公主殿下近来没什么事的话,可在我北迎城多待上几日,正好见见故人。”
“故人?”月珊珊一脸茫然。
……
云港。
百花国鲜明的旗帜悬挂天穹,数艘满载士兵的百花国战船,在万众瞩目下,缓缓驶进港口。
锋利的冰刀在凛冬冰川上硬生生凿出一条道来,谁都没想到被北境的严冬,竟会有船,劈海而来!
“公瑾!”
甲板上,穿着雪白厚绒袄的百花国公主相红裙正奋力的朝岸上打着招呼。
孙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苦笑不已的周瑜,那微妙的态度不言自明。
船帆靠岸,身着轻甲的百花国士兵有序下船。
不少人对着眼前这片繁华海港,投以好奇的目光,惊叹有加。
“凤鸣大都督周瑜,见过公主殿下。”
周瑜规正行礼。
孙策也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道。
“凤鸣海军上将孙策,见过弟妹!”
风风火火跑来的相红裙一听这话,脸咻的一下就红了,又羞又喜,大大咧咧的笑道:“孙策将军真会说话!”
周瑜瞪了孙策一眼,后者毫不在意的咧开嘴笑。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相红裙和她身后陆续进港的百花国士兵,沉声问道。
“不是说明年开春,才会过来吗?怎么这么急?”
百花国要运兵到凤鸣训练,学习陆战之法的消息,在凤鸣高层之中早已不是秘密。
按照两国原定的计划,百花国明年开春,会运送三千名将士来到凤鸣,由凤鸣全权负责训练,一切开销由百花国承担。
训练时间为两年,两年后百花国会差人来检阅训练成果,效果如果达标、令人满意,则将将士运送回国,再委派下一批士兵过来。
这俨然是好事。
不仅可以交流学习两国兵法,更可以深化两国关系。
同时百花国士兵的训练开销,又会给负责其训练的军区提供一笔额外之财,可谓有益无害。
“因为我想你了呀。”
相红裙表现的十分大方、直白,让周瑜措手不及。
周围的凤鸣将士,铁穆英等人,包括孙策在内都不约而同的露出姨母笑。
“咳咳……”
周瑜只觉得脸烧得厉害。
这时,一道年轻的身影径直走来。
“百花国兵部参事、亦是此次训练事宜负责人,李告,见过两位大人。”
“我认识你。”
孙策笑着道:“当初我和炎文君的舰队干仗的时候,你也曾提供了支援,剑术不错,砍尸鬼咔咔猛!”
李告谦虚道:“将军谬赞了,李某萤火之辉,和将军皓月之光相比不值一提!”
凤鸣海军沐浴炮火,悍不畏死冲向数倍于己的中都舰队的画面,深深的震慑了当时在场的每一位百花国将士的内心。
尤其是孙策那一句“向我开炮”!更是慷慨激昂,热血澎湃!
那一战,打出了凤鸣海军的气势和血勇!
打出了凤鸣这个国家在海洋上的威名!
让百花国震撼之余,无不叹服!
“孙将军,此行,我百花国士官八百人,精兵两千五百余人,就托付在将军您了!”李告拿出一个红本:“这是此行我百花国所有将士的花名册,请将军核准。”
“我可管不了你们。”孙策笑了笑,并未接花名册:“负责你们训练事宜的,另有其人。”
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透着不屑和趾高气扬。
“这就是凤鸣云港?也不过如此嘛!”
众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队列之中,一个年轻男子正左右张望神色不屑,他穿着和周围将士截然不同的特殊甲胄,长了一张白白净净的脸,盛气凌人。
孙策微微皱眉。
周瑜则沉声问道。
“那位是?”
寻常士兵,怎敢如此狂放?
李告欲言又止。
“那是我哥。”相红裙压低了声音,语气中满是无可奈何:“象牙塔里的傻孩子,被我父王强撵着过来,说是见见世面,磨磨性子。”
“亲哥?”孙策在意的是对方的身份。
“事先怎么没说?这可得加钱!”周瑜则在意百花国主的意思:“真练还是假练?”
“亲哥。”提及这位兄长,相红裙似乎有些抹不开脸:“纨绔子弟嘛,身上总归有些毛病,父王的意思是“适当”给些压力,让他知道人间疾苦,收敛收敛那被惯坏的性子。”
“千万不能弄死弄残!”李告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句:“否则下官不好交差。”
“好说好说!”
孙策嘴角扬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和善的看着队伍中那个人五人六豪横至极的皇子殿下,眼睛眯得细长。
“我那几位兄弟,最会教育孩子!”
“孙将军,可千万不能……”李告忧心忡忡。
孙策则拍了拍他的肩膀:“镀金嘛!我懂!”他拍着胸口打包票:“我们有完善的训练体系,光我知道的,足足有九种!九种方式,让他的凤鸣之旅,永生难忘!”
看着孙策人畜无害的笑脸,李告和相红裙只觉得心里发毛。
两人无不暗暗祈祷,只希望这位百花国皇子殿下,能懂些事,少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