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恶心。”
女人缓缓起身,将衣袍穿上,冷冷的注视着眼前僵硬的老人,眼眸深处掠过难以言明的憎恶和痛恨。
她推开尸体,旁若无人的拿起刀,再度刺向草原王的心脏。
硬生生的将其的心脏,直接刨出。
“真是最毒妇人心。”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
戏志才看着面前熟悉的身影,啧啧称奇。
“看不出,你还有这样的口味?”
他撕开面具,露出原本的样貌。
女子一怔,目光也变得怪异惊奇。
“戏志才,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不应该由我问你吗?”戏志才并没有走向女人,而是保持一个较为安全的距离,目光警惕:“怎么着,你们留人楼,也对王庭有想法?”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凤鸣失踪的允羡儿!
肃渃灵曾向戏志才提起过,在王庭中发现了允羡儿的踪迹,这引起了戏志才的警惕。
留人楼给他的感观一直十分不好。
如果说拂晓会是那种明面上端着刀子就要砍你的狂徒,那么留人楼都是虚以委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咬你一口的毒蛇!伪君子,往往比真小人还要令人厌恶。
允羡儿没有回答戏志才的问题,而是笑着反问道。
“那你又为何要来这里?”
那足以让世人为之倾倒的绝美容颜下,是足以致命的阴险獠牙。
她缓缓开口。
“难不成也是为了杀他?”
“听起来,我们似乎可以合作。”戏志才审视着允羡儿的双眼,紧接着问道:“你为何要杀他?”
“任务。”
允羡儿一边从床上下来,一边将那块透着余温的心脏,装进了一个特制的锦袋中:“留人楼需要草原王的心脏,去开启位于沙石堡中的上古宝库,而我的任务,则是想方设法,让这颗心脏在合适的时机出现在合适的地点。”
她的语气温柔且冰凉。
“说起来,还得真感谢你们凤鸣和拂晓会,若不是你们牵引走了草原王庭的众多高手,让王庭空虚,只怕我的任务也不能如此顺利。”
沙石堡中的上古宝库之事,戏志才略有耳闻。
传言在草原腹地中有一座被沙暴笼罩的城堡,里面埋葬了有关草原的终极秘密和宝库。
“沙石堡不是个传说吗?”戏志才微微皱眉,他隐隐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曾经确实是一个传说,但如今,我们却发现了打开它的钥匙。”允羡儿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戏志才,微动的朱唇里满是戏谑:“看来“三小姐”也没有给你说实话,戏志才,你不会真以为仅是三块残缺的草神明碎片,就能引得北境动荡至此,天下强者趋之若鹜吧?”
一道惊雷,在戏志才心中炸开。
猝然间,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随即问出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
“必须要草神灵和这老东西的心脏,才可以开启宝库?”
“准确的说,是草神残魂和蛮荒族皇嗣血脉。”允羡儿耸了耸肩,露出一个无奈的神色:“至少那些家伙是这么认为的。”
“蛮荒族血脉,虽然历经千古,但总归是有所遗存,倒也好找!倒是这草神残魂,草神千年前就被人皇一剑斩灭,魂飞魄散,连渣不剩,哪里有什么残魂?”
听到这,戏志才心中一震,猛地下沉。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一直以来被他忽略的问题。
他下意识的将北境的异动,和草神灵的现世联系在一起,认为各方势力云集于此,逐鹿北境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争夺三块草神灵。
可是,万一他们的目的不是草神灵呢?
“那座上古宝库里有什么?”
戏志才死死盯着允羡儿,目光透过她的身体,似要直视她的内心。
“我不知道。”
允羡儿没有说谎,这种程度隐秘,绝非她可以得知的。
就算她想知道,留人楼主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但……”
她顿了顿,脸上是令人心悸的意味深长。
“据说,草原人都相信,在那被沙暴吞噬的城堡之中,埋葬着第一代草原之神的灵柩,它的躯体,在此长眠。”
轰!
一道惊雷在戏志才心中炸起,嫌弃滔天巨浪。
草神残魂。
王嗣之血!
这两件东西,无不是和上古遗族蛮荒族息息相关之物。
神格和人心,向来与某种祭祀紧密相联,在上古时期、久远之时,茹毛饮血的人们匍匐在天地之间,虔诚的献上祭品,祈求神明的赐福。
这世间常有宗教。
神明的祭坛比比皆是。
戏志才曾在凤鸣皇宫的书阁中翻阅过几本有关祭祀的古籍,上面描写的血祭祈神之法,尤为血腥!许多人们相信,用血祭神,可获得神的垂青,被欲望所驱使,许多人们拿起屠刀,杀的血流成河!
没由的,戏志才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祭祀老奶奶的身影。
崇。
那看似寻常的字迹,此刻竟显得无比鲜红!
“我们都是祭品。”
戏志才瞬间想通了很多事。
一直以来,他都无意的忽视了一件尤为重要的事情。
那便是草神灵遗迹开启的时间。
第一座遗迹,在去年秋天开启,位于水狄族和草原王庭的边界中央,直接造成了水狄族一反常态,大举进攻争夺遗迹,继而引发了之后的草原大战。
第二座遗迹,在半个月前开启,直接打乱了水狄族和草原王庭的部署,让草原王庭悍然入侵北境,引得生灵涂炭!而原本应该在河西走廊和王庭争夺第二块草神灵的水狄族,只能被迫西移,进攻凤鸣!
一切是那么的恰好!
戏志才不相信巧合,他坚信这背后,定有一双看不见的双手在推动。
在这双手下,王庭、水狄族、凤鸣、北境诸国,都成为棋子!
为了一己私心,刀剑相戮,血流成河!
“他们都是异族……”
王庭祭祀脱口而出的话语,悄然浮现在戏志才心中。
难道……
不对!
仅凭她一人,绝对无法将所有势力都算计进去!
她一定还有帮手!
“戏志才,有个人你不得不防,他叫二公子,是神王的死忠……”
看着戏志才骤变的脸色,允羡儿有些惊奇。
她认识戏志才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到这家伙这副神情。
“你想到什么了?”
“快走!”
戏志才抽身急退,赶忙朝外头跑去。
如果这一切都是那位王庭祭祀的算计,那么戏志才此行入殿,正中对方下怀!
话音未落。
无数金甲骑兵鱼涌而入,将整座宫殿围了个严严实实!
为首的将领,披着祭祀标致的羊毛披风,杀气腾腾。
他甚至都没有入殿查看,而是直接扬声下令。
“他们刺杀了国主!祭祀大人下令,将这些罪徒就地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