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望郡。
随着东望和白桦两地的百姓提早西迁,凤鸣两郡,已成孤地。
老十四独守空城。
河阳方向的那一声惊天爆炸,传及千里。
哪怕是在他东望郡,都能听到声响!
他知道,河阳,完了。
“殿下,前面有情况!”
将士的惊呼将他从悲呛中拉回现实。
只见远处的山坡上,密密麻麻的军队肆无忌惮的跨过边境线,进入了凤鸣境内。
那狰狞的白象旗帜张牙舞爪。
令人憎恨!
“北境三国,终于来了……”
老十四望着一望无际的敌军,喃喃道,神色也变得肃穆。
“升起狼烟!”
一道道浓郁的黑色狼烟在城墙上升起,沿途的驿站也纷纷效仿升起警示的狼烟,自东望郡开始,一路蔓延至凤鸣各地。从空中看去,浓烟滚滚汇聚成一只黑色凤凰的形状,状若啼血,势如哀鸣!
“花里胡哨。”
望着一缕缕示警的浓烟,白琛嗤之以鼻。
“狼烟,焉能御敌?”
在他看来,凤鸣与其搞这什么狼烟示警,倒不如直接跪地请降!再不济,提前放弃抵抗逃命也行!他白琛也不是嗜杀之人,秦骁若是识相,愿意交出国祚,跪地为奴。
他白琛也犯不着对凤鸣赶尽杀绝!
但可惜。
秦骁不识趣。
凤鸣也不识趣!
为此,白琛只能亲自挂帅,率领三国联军,将凤鸣踏平!
他此行,不单单是为了争夺第三块草神灵碎片,更是为了确保秦骁绝无翻身的可能!他,是来杀人的!
白象国的威严,不容僭越,任何有可能威胁到白象国地位的危险因素,都应该被肃清荡灭!
“白琛殿下,许久不见,你还没死啊?”
城墙上,老十四见面就骂。
曾几何时,他也对眼前这位白象国太子心怀敬仰。
可眼下,看着趾高气扬的白琛,以及他身后那些刀光剑影、铁骑大军,老十四心中只剩下憎恶和痛恨!
父王昏庸,将凤鸣未来寄托在他国之上!
结果呢?
中都列强视凤鸣如草芥,肆意践踏!
北境豺狼对凤鸣同家奴,处处欺压!
他国皆不可信!
唯有凤鸣,才能救凤鸣!
老十四心中坚定。
“大哥说得对,弱国想要进取,必须踏过一条充满铁血和苦泪的荆棘之路!”
不破不立,向死方生!
“风鸣人总是这般没有教养!”白琛不恼不怒,冷漠的眼神中透着一抹戏谑和怜悯:“希望你们的头颅,能够像你们的嘴巴那样坚硬。”
在他看来,老十四不过是垂死时的无能狂怒罢了。
老十四拔剑相向。
低声吼道。
“退出凤鸣,留尔全尸!”
“呵呵……哈哈哈!”
白琛笑了。
身后的北境三国大军也笑了。
是嗤笑!
“我本以为凤鸣人都是蛮夫,却不曾想竟还是无药可救的蠢货?我有百万大军,足可荡灭凤鸣!你让我退出凤鸣?还要留我全尸?”
“你也配?!”
白琛大手一挥。
白象国大军立刻朝孤零零的蛮城开拨。
和城外铺天盖地的敌军相比,老十四以及城中数百留守将士,显得是那么的卑微弱小。
这场仗,在一开始就已经失去了悬念。
老十四有心杀敌,却兵败被俘。
“我不会杀你。”
白琛居高临下的踩着老十四的头,将他的脸踩进血泊中。
“我会让你眼睁睁的看到秦骁被我杀死!”
“我会让你看到所谓的凤鸣,在我白象国的铁骑下化作炼狱焦土!”
“我会杀光每一个风鸣人,让凤鸣的血脉流尽!”
“我会让世人都知道,与我白象国作对的下场!”
老十四被如狼似虎的敌军捆绑带走。
方鸠故眯着眼,看着面前口口声声要覆灭凤鸣的白琛,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
北迎城。
全成军民严阵以待。
秦骁更是身披墨甲,亲自来到城墙上头,准备指挥作战。
“竟然有这么多人!”
“我的天呐!”
城墙上满是惊呼。
大多数凤鸣百姓只知道前线在打仗,却根本无法想象,前线将士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直到现在,当他们直面水狄族大军时,被凤鸣将士保护的很好的百姓们,才深切意识到,一直以来凤鸣的军人所面对的是怎样的压力!
数十万大军扑面而来,山呼海啸!
光是那股肃杀之气,就足够让人胆颤心惊!
“不用惧怕,握紧刀剑!”秦骁的声音传及城墙内外:“敌人也是人,也只有一个脑袋!凤鸣的子民们,拿起你们手中的刀剑,随朕冲杀,保护我们的亲人,保护凤鸣!”
军队,之所以被称之为军队,和临时聚集起来的百姓民兵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战斗意志。
在面对迎面扑来的屠刀时,一个合格的军人敢抽刀而上!
而百姓,往往会因为胆怯,仓皇而逃。
战争,绝非简单的算术题,并非是哪一边人多哪一边就能获胜。
别看北迎城内聚集了数百万百姓,实际上战斗素质和城外的水狄族大军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微弱的恐惧若是不加以遏制,都会在瞬间吞噬整个防线!
兵败如山倒,不过顷刻之间!
秦骁的嘶吼,很大程度上抚平了百姓心中的惊惧。
“陛下说的对,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怕个屁!”
“北迎城要是破了,咱们都得死!”
“跟这些草蛮子拼了!”
逐渐聚拢起来的战意,驱散了众人心中的惶恐,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前一刻还会因为敌人的强悍气势而怯懦,后一刻也会因为周围人的态度而狂热!
对此,秦骁心中虽然微定,可依旧顾虑重重。
别看现在大家伙嗷嗷叫,恨不得将水狄族千刀万剐。
可真碰上了,谁也不知道战局会如何发展。
一旦百姓们没有顶住敌军的首次冲锋,亦或是在第一次交手中损失惨重,士气很有可能就会降到谷底,北迎城也会被敌人轻而易举的撕开!
还是那句话。
他们,是百姓!
不是经过特殊训练后的真正士兵!
他们会因为一时血勇,愤然拔刀;也会因为刀兵骑脸,分崩离析!
就在所有人都为接下来即将到来的短兵交接,惶恐不安时。
秦骁身边突然传来江洱的惊呼。
“他们怎么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