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白魁骇然的目光中,戏志才彻底进入了石门之内。
里面的世界,并没有戏志才所预想的那么庞大,反倒十分狭窄,仅供两人通过的幽长甬道内,溢满了“荒芜”的灰白,戏志才极力的睁开了眼睛想看清前方,却只能勉强看到一个十分模糊的身影。
“有趣……”
“你……竟然可以抵御“荒芜”……”
戏志才发动技能,想要窥看对方的内心,可他的意识刚一触碰到对方,就被瞬间吞噬。
“原来如此……”
那道身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语气也变得玩味。
“凡人,我们似乎可以做一个交易……”
沧桑的声音逐渐靠近,戏志才也在此刻穿过灰白,来到了对方面前。
那是一张苍白得模糊不清的脸,仅仅只有脸型,没有容貌;头部以下的身躯呈现出一种汽化的姿态,仿佛没有实体;而一颗纯粹的草神灵碎片,正镶嵌在它的心脏部位,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维系着“灰白”。
“你……想要重生吗?”
……
外界。
张角等人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虽然他们很不愿意接受,但也不得不承认,如今世界的安危,全托付在戏志才一人身上。
宁白魁此时已经退走。
肃渃灵怔怔的望着灰白风暴中央的石门,眼中隐藏着一抹担忧。
“想不到我们,还有并肩作战的一天。”第五鹤申眯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还真是造化弄人呐。”
渊下宫和拂晓会,本就是两个老死不相往来的敌对势力。
两边人马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极少有善终之时。
今日,倒是新鲜!
“别说风凉话了。”
若是平时,肃渃灵说不定还会回怼几句,顺带着展示展示自己身为拂晓会三号人物的实力。
但现在,关心则乱,她实在没有心思去和第五鹤申争论。
她肃然道。
“等荒芜之神复活,我们谁都跑不了!”
“无所谓,我会出手。”
肃渃灵回过头,古怪的看了眼说出此话的第五鹤申,那眼神似乎在看一个疯子。
她张了张嘴,似乎很想骂几句脏话。
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
石门内。
听完荒芜之神的话,戏志才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随后摇了摇头。
“不成,价钱少了些。”
“凡人,你不要太过分了!”荒芜之神显然也没有想到,戏志才居然敢跟他讨价还价,那厚重的灰白都随之动荡,无不诉说着其愤怒的心情。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戏志才眼中闪烁着精光:“现在,可是你有求于我。”
他穿过面前的虚影,来到陵室之中。
这里,一座由砂石浇筑的灵柩石棺,石棺已经被人打开一角。
暴露出里面不腐的尸身。
“这就是你的尸身?”
“正是。”荒芜之神缓缓道:“如你所见,我的神魂无法和身躯嵌合……”
神族千年来对世间的榨取掠夺,让下界的天地灵气为之枯竭,荒芜之神的灵魂虽然苏醒,可却因为无法汲取足够多的仙人灵气,来唤醒自己的神躯。
似乎是为了防止下界出现极端级别的强者,神明临走之前给下界设置了一道屏障,只要出现仙人之境以上的存在,这道屏障就会将其抹杀!
这本该是对下界修士的断头台,却意外成为了限制荒芜之神的桎梏锁。
换言之。
它迈不出那道门。
除非,它可以唤醒自己的神躯。
但这,注定需要十分庞大的仙人之力,而如今的下界,俨然没有那么多的仙人可以由它摄取。
“我需要一个足以支撑我灵魂的载体,带我跨出那道门,你十分特殊,正好可以抵御“荒芜”……”
“出去了又能如何?”戏志才提出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自从神魔大战之后,你们这些诸神竭泽而渔,将下界灵力、气运搜刮一空,如今下界根本就没有仙人!你又如何摄取足够多的仙人之力?”
“我,自有我的方法。”
荒芜之神深深的看着戏志才,他已经发现了这家伙的难缠。
“作为交换,事成之后,我会重铸你的肉身,给予你神明的力量,这很合算。”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带着我出去转一圈,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若是放在蛮枭身上,那家伙只怕早就屁颠屁颠的凑过来,献出他的身体任由荒芜之神使用。
哪还会这么麻烦?
但,他是戏志才。
可以洞察人心的戏志才。
“我说了,得加钱。”
“你不要太过分了!”荒芜之神怒火中烧:“你要明白,我的灵魂若是没有载体,我的荒芜之力将会失去控制,继而蔓延至整个人间!到时候整个世界都将沦为死域!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吗?”
“世界存亡与我何干?”戏志才似乎吃定了对方,冷笑道:“我想,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只怕你这位荒芜之神将要永远困在这里,不得超脱了吧?”
荒芜之神沉默了。
短暂的停顿后,他十分不甘的沉声道。
“你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为我做三件事,三件对你而言易如反掌的事情……”戏志才语气微妙:“其次,我需要你以神魂的名义起誓,将我们的约定刻在灵魂里。”
“人类,你还知道些什么?”荒芜的语气也变得警惕认真。
眼前这个人类,对神明的了解,过于多了!
一旦荒芜之神用神魂起誓,所立下的誓言将无法违背!
这,无异于是将自己主动受制于人。
“我知道的不多,但对付你,应该是足够了。”戏志才嘴角扬起微妙的弧度,将手主动伸向那抹灰白的灵体:“现在,该你来做选择了……”
几乎没有犹豫,荒芜妥协了。
在戏志才审视的目光下,立下灵魂誓言之后。
这场交易,已然敲定。
在荒芜将自己的灵魂嫁接到戏志才的身躯上时,后者似乎想起了什么。
拿起刀,狠狠的刺进了灵柩之内,将那具保存了数千年的身躯,刺得稀烂。
“我想,你应该用不到这个东西了,对吧?”
面对戏志才戏谑的眼神,荒芜的心逐渐沉到谷底。
对方,比他想象的要聪明的多。
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人类,告诉我你的名字。”荒芜郑重的问道。
只听戏志才缓缓道。
“愚人众末席——军师。”
“戏志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