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都鲁坚迷失被程越当场点名,没办法再装糊涂,只得转过头,含混地道:“我大概知道一些,不是很清楚。?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程越抚着案几,怒道:“你很缺钱吗?不产松子和人参的地方也要强征,民甚苦之!你知道采松子和人参的危险吗?你知道已经有多少人因为你的贪婪而死的死,伤的伤吗?!”话说到这里,语气已是极为严厉!
忽都鲁坚迷失被激得脾气又要作,刚一抬头,便看到程越愤怒的眼神,气焰瞬间被浇熄,头也缓缓低下。
高丽君臣在心中雀跃不已,忽都鲁坚迷失王后竟然被训斥了!还不敢还口!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镇南王啊,多留几天吧,让高丽过几天轻松的好日子!
程越见忽都鲁坚迷失没有再顶撞他,颇有些意外。他已经做好准备,要与忽都鲁坚迷失针锋相对地斗上一斗,她突然怎么了?不对啊!
程越没时间细想,对群臣下令道:“从今日起,高丽不产松子和人参的地方再也不用交纳这些东西,以后也不得恢复。产地交纳的数目削减三分之一,不得增加。此令务必遵从,否则我就禁止所有的高丽商人到大宋贩卖!”
高丽群臣大喜,齐声道:“是!”高丽特产大部分都要销往大宋,大宋不买,征上来那么多也没用,镇南王这招釜底抽薪之计,用得妙不可言!
忽都鲁坚迷失紧咬牙关,心中又是愤恨又是无可奈何。程越的强势她已经领教过,弄得她灰头土脸,不想再马上来第二回。
程越又道:“中郎郑允耆何在?”
郑允耆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程越点到,心中哀叹,战战兢兢地走出来,“噗通”跪到在地上,颤声道:“臣在。”
程越道:“王后要你要江华岛搜罗贼赃,你为何却去夺取普通百姓的家产白银五十斤?百姓何辜。要任凭你的盘剥?”
郑允耆有苦难言。当初三别抄从江华岛逃走,岛上的叛军财物早被蒙古和高丽的军队搜刮干净,等忽都鲁坚迷失听说派他到岛上时,连条完整的床单都找不到。他为了交差。便冲进江华岛中最有钱的人家里,以清缴贼赃的名义强行抢走五十斤白银。
此事忽都鲁坚迷失是知情的,但她根本不介意,还夸奖了郑允耆一通,将白银乐呵呵地收进自己囊中。现在程越旧事重提。他要如何辩解?只能替忽都鲁坚迷失背黑锅了!
程越道:“你身为中郎,为了保住自己的权位,蓄意抢劫百姓,与禽兽何异?上不能匡扶君主,下不能爱护苍生,要你何用?念在你受人指使,自己去掉衣冠,滚出殿外,郑氏子孙,累三代不得任用!”
郑允耆苦笑一声。缓缓摘下帽冠,脱去官服,向程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道:“草民恨不能早日得见镇南王,罪有应得,草民去矣。”
说完,倒退着走出殿外,又向程越深施三礼,落寞而去,一生再未入宫。
程越又转过头来。怒视忽都鲁坚迷失道:“你穷到要抢夺百姓的家产么?这种钱你也要,与盗贼有什么两样?!你羞不羞?!”
忽都鲁坚迷失无言以对,头垂得更低。
程越道:“你把那五十斤白银交出来,再格外加上两斤的利息。听到了没有?”
忽都鲁坚迷失沉着脸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程越道:“脱欢,你是她哥哥,江华岛也不远,你派人跑一趟吧,把钱还回去。就说王后已知被郑允耆蒙蔽,特地还钱给他们,向他们致歉。”
脱欢哈哈一笑,从忽都鲁坚迷失手中接过钥匙,起身道:“我这就到后宫去拿钱,马上派人去办。”
忽都鲁坚迷失小声道:“在我寝殿东北角有一口最大的箱子,里面有银子。”
脱欢笑道:“姐夫对你手下留情,若是换作别人,至少要赔双倍!”向程越笑嘻嘻地一礼,向后宫走去。
王昛和高丽群臣见脱欢皇子被镇南王随口打去办事,心下骇然,王昛急忙把身体再坐正一些,微微向程越倾斜,更方便听程越说话。
程越接着点名道:“中郎将王涓何在?”
王涓乐得差点跳起来,急忙闪身到程越面前,道:“臣在。”
程越道:“我记得你有三百名奴婢被王后夺走,你站在宫门前请还,王后就是不允,有这件事么?”
王涓轻咳几声,道:“确有此事。”
程越道:“你家的奴婢不少啊。”
王涓连忙道:“臣身为宗室,这些奴婢是家传的世奴,并非被臣逼迫为奴的。”
程越道:“王后夺走你家的奴婢当然不对,但都还给你我也不忍。你看这样如何?我让这三百名奴婢自己选,愿意跟着你回去的你领走,不愿意的可以接着跟在王后身边服侍,但我会让王后照价赔偿给你。”
王涓喜出望外,道:“多谢王爷,照价倒也不用,愿意留下服侍王后的,臣自当献给王后,分文不取。”
程越摇头道:“那不行,没有这种道理,还是依我说的办。”转头对完泽道:“完泽,你去办这件事。还有,忽都鲁坚迷失早先听说一名尼姑的女婢手工活儿很好,把她强抢回来,一定也在宫中,你一并这样处置吧。”
完泽柔声答了声是,站起来也往后宫走。
忽都鲁坚迷失气得抓心挠肝,偏偏无计可施,受这么大的委曲,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是她平生第一次,不知不觉间,眼泪夺眶而出,她竟然哭了!
王昛和高丽群臣见此,在心里兴奋得乐开了花!
我的天哪!竟然有朝一日能看到这一幕!哈哈,此生足矣!
程越抬头看看外面的日头,问身边的高丽内侍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内侍满面堆笑地道:“殿下操劳国事,废寝忘食,眼下已是午时。”
程越道:“哦?一上午过去了?好。”对王昛道:“给众卿传膳吧,用过午饭接着上朝,还有很多事没说完。”
王昛笑道:“镇南王说得有理。”吩咐道:“传膳,就在殿中吃。”
程越道:“昨天吃了你们高丽的饭菜,今天加一些我们的吧,来而不往非礼也。”
王昛大喜,道:“久闻镇南王府美食天下第一,此行莫非带着厨娘么?”
程越笑道:“是啊,我也能下厨,过会儿我去给你们炒几个菜,以酬谢你们的款待。”
王昛大惊,急忙摆手道:“这如何使得?镇南王尊贵异常,岂能为庖厨之事?”
程越两手一摊,笑道:“有何不可?我在临安和大都常常做饭,到高丽就不行了么?你们等着吃吧。”
说完,微笑起身,对囊加真和忽土伦道:“走,我们去做饭。”
两位公主答应一声,与程越说笑着走了,留下满殿高丽文武面面相觑。
金丘难以置信地问不忽木道:“下臣请教不忽木大人,镇南王殿下平日里就是这样一个人么?真的常常动手做饭?”
不忽木笑道:“是啊,王爷凡事喜欢亲力亲为,随大汗北征时为所有人做过烤肉,大汗驾临镇南王府时,王爷也曾亲自下厨炒菜,听说平日里常做,并不稀奇。”
柳璥啧啧连声,道:“这还不稀奇么?够稀奇了!最稀奇的是几位公主也要帮忙,实在闻所未闻。”
张贵笑道:“王爷在家中有一个规矩,吃饭时所有人都要帮忙,不许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完泽公主往下,每位夫人都会几道拿手菜,换着花样地做给王爷吃,王爷觉得这样才幸福。”
忽都鲁坚迷失听得一愣,不由问道:“他不是从父汗那里要走五百宫女么?这些宫女不用服侍他么?”
张贵道:“也是要的,不过宫女在大都督府最常做的是听从文夫人安排,忙于其它事情。除三位夫人外,王爷很少用人服侍,能自己做的决不假手于人,末将还曾看过王爷跑去洗衣服呢。”
“什么——?”
张贵笑道:“末将看到时也吓了一跳。有一次末将进府拜见,却找不到王爷的踪影。几番打听,找到王爷在洗衣服,边洗还边唱歌,开心得很。”
王昛听得古怪,道:“镇南王为何要自己洗衣服?未免不合情理。”
张贵道:“末将问过方知,王爷每隔几天,总要亲手洗几件衣服或者打扫几间庭院,以提醒自己不可沉溺于享乐。”
张贵此言一出,满殿君臣,无不点头赞叹,忽都鲁坚迷失若有所思,王昛也为之感佩。
寿昌宫中的内侍和宫女很快摆上大量的矮几,群臣席地而坐,谈笑风生,只等饭菜上桌。
程越炒了几道菜,剩下的都交给厨娘,擦干双手,与囊加真和忽土伦又回到殿中。
忽都鲁坚迷失、王昛皆起身相迎,程越笑眯眯地道:“吃饭可随意些,不必拘礼。”
程越刚坐下,脱欢和完泽也重新进殿,他们办妥了程越吩咐的事情,在程越耳边低声回报。(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