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的野心，不行吗？”
当苏小飞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连旁边的丁如慧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商业洽谈的活动参加过很多，还真没见过苏小飞这么坦诚的。
这可真是把那些平日里大家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大实话，直接摆在桌面上说出来了啊！
真不知道苏小飞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真的不喜欢遮遮掩掩的那一套。
对面的任家豪更是被苏小飞这番回答给噎住了，愣了半晌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但苏小飞倒是表现的很淡定。
自己当然不是傻子，也不是说不会那些更委婉的说辞。
只是在苏小飞的心里面很清楚，对面真正坐着的根本不是任家豪，就是那个藏在公司某个办公室里远程对话的徐客。
徐老怪那是什么人啊！
干了一辈子的电影，再加上向来特立独行的性格。
完全可以把他当成金庸武侠小说里面的东邪黄药师。
面对这样的人，遮遮掩掩的讲一些假大空的话，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
你以为人家这种老江湖看不出来？
苏小飞是可以说自己为了艺术、为了梦想、为了崇高的追求什么的……
但在徐客面前要是敢这么说，只怕会当场被他拉黑再吐几口口水。
倒不如就简简单单的承认，我当导演就是为了火。
真诚，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无往而不利的一把大宝剑！
只有不入流的小人物才会喜欢虚情假意的客套话，越是江湖大佬，越能明白真诚可贵的道理。
果然。
在得到苏小飞如此意料之外的回答之后，坐在顶楼办公室的徐客也不禁眼睛发亮。
难得，难得在如此浮夸的名利场，还有人像苏小飞这么纯粹的。
当即就坐直了身子，拿着手机继续给任家豪发消息。
那严肃认真的模样，真的就好像是在面对面跟苏小飞在谈话一般。
嗡嗡。
又是两声手机的振动，由于是放在桌面上的，更是在这个面积不大的接待室里，响的格外清晰。
任家豪已经完全放弃自主思考的能力了，拿起手机就开始照着念：
“你刚刚说在你的脑子里，你知道这个电影应该怎么拍。”
“那就具体的说一下，你想怎么拍？”
苏小飞对这个问题也早有预料。
徐客毕竟是导演出身，他最关心的话题无非是这个电影最后呈现出来的样子是什么。
于是直接就回应道：
“很简单，我一直都非常喜欢乡港电影在黄金年代里面的那股味道。”
“可近些年来，随着设备的更新换代，拍出来的画面越来越高清，特效越来越华丽，可就偏偏没了那股老味儿。”
“我的第一个要求，必须是全部胶卷拍摄，不要数码设备。”
“第二，在服装道具上面做充足的预算，全部实际取景，不要绿布抠图。”
“第三，无论是主演还是配角，无论是文戏还是武戏，无论是远景还是侧景，一律要艺人亲自上阵！不许用替身！”
苏小飞这三点要求说的极为快速，哗啦啦的好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就丝滑。
可是面前的任家豪已经听傻了。
包括旁边的丁如慧都是第一次听到苏小飞这么说。
顿时就美目中满是骇然，搞不懂苏小飞这是要干啥啊这是。
都什么年代了还坚持胶卷拍摄？胶卷的成本可是要比数码设备贵出几十上百倍！
要是一场戏没拍好，数码设备完全可以删了重新拍。
可胶卷那就不行了，稍微出点差错，一卷胶片就全浪费了。
如果碰上那种ng个几十场上百场的戏，这个拍摄成本那完全就是在烧钱！
本来苏小飞拉投资的事情就不是很顺利，现在还要这么搞？懂不懂勤俭持家啊！
况且还不要室内绿布，还坚持实景拍摄。
还不许找替身，让演员亲自上场。
《倩女幽魂》这个故事里的场景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复杂。
阴森恐怖的兰若寺，你难道还要找建筑工人真的盖一个？
还有大量的武打戏份，爬山涉水的，你能干人家刘亦霏能干嘛？
再说了……你这故事里面还有宁采臣和聂小倩的一场激情戏。
咳咳，合着你打算让刘亦霏亲自跟你上啊？
就离谱。
丁如慧忍不住在桌子底下，拿高跟鞋踢了苏小飞的座位一脚。
谈合作嘛，你上来就把事情搞得难度这么大，还不得把对方全都吓跑咯！
但丁如慧毕竟是丁如慧，她长期站在企鹅影视的立场思考问题，确实是很喜欢在意这些成本投入方面的计算。
可端坐在顶楼办公室的徐客，就不一样了。
艺术工作者考虑问题，从来都不在意成本！
有时候一个画面，只要达不到自己想追求的效果，那么无论花费多大价钱都是必须要进行无数次尝试的！
可偏偏乡港市场不景气啊，这些年各种电影的投资也越来越低。
徐客之所以很久没有拍出一部真正满意的片子，就是因为无数次碍于成本没办法做大量的投入。
现如今听完苏小飞的这番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精准击中了徐客的内心！
这已经不只是对于苏小飞这个后辈的欣赏了！
就激动！
给徐客整的热血沸腾的！
这波啊，这波老年热血剧情了属于是！
当即任家豪的手机就开始嗡嗡嗡的震动个不停，在桌子上就像是装了马达的四驱车，直接就震到了地上。
任家豪这才回过神来，点开屏幕看着一条又一条的消息，连忙照着念：
“拍摄地点你想选择在哪里？”
“总的投入成本是多少，要怎么分配？”
“拒绝替身的事情，你跟刘亦霏小姐那边交流过了吗？她是否愿意答应？”
“还有我看了你的剧本，里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物——燕赤霞。”
“这个角色，你打算找谁来担任出演？”
巴拉巴拉一堆问题，层出不穷的抛过来。
苏小飞的嘴角升起一丝得意的笑。
稳了。
徐客的后续问题越多，就代表前面的回答让他十分满意。
现在他问的越来越细致，这已经不是要不要出任电影监制的问题了，简直就是已经在开电影讨论会议了！
苏小飞深吸口气，见招拆招：
“拍摄地点就选择在乡港境内，随便找一个野山坡，我想就能满足电影的主场景。”
“总的投资成本是两个亿，其中至少三分之二会用在拍摄过程中。”
“至于刘亦霏小姐那边……具体的事情还没有谈过，我后续会搞定。”
“另外燕赤霞这个角色的人选嘛，我也已经想好了，只是还没有正式接触过。”
“我想邀请……谷天乐先生来出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