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级而上的小道，陈夜晃晃悠悠走到一半，储物戒里头突然涌出来一道光芒，那小山精突然出现，眼眸露出惊讶。
之前莫问筠把小山精交到陈夜手上之后，陈夜也不懂怎么样将她放出来，用灵力感应，发现她还在沉睡，于是就没有多理会，没想到今天竟然自己出来了。
小山精那无瑕如白玉的小脸蛋鼓鼓的，抱怨道：“之前那个女人呢？还说要给人家找个归宿，竟然就把我扔给你！”
说着说着，化身为女童的小山精，那双大眼睛就有水泽汪汪，“你们人类一个个都是大骗子！人家好不容易找的补天石都给你们骗走啦！我不管，你得对我负责！”
陈夜摸摸鼻子，好像是有点浑蛋啊，尤其是看到小山精粉雕玉琢的小脸蛋时，负罪感就更深了。
“你想我怎么做？”
女童哭中带笑：“嘿嘿，这座山的山根处，有块镇山石，汇集了方圆千里的灵气，你给我咬一口那块石头，我就原谅她！”
陈夜有点为难：“换座山行不行？”
“为什么？”
“这座山主人对我挺好的，不太好意思。”
“这样呢……”不仅外形如稚童，心性仿佛也如稚童的小山精似模似样想了半晌：“那我再想想，想好了告诉你。”
陈夜道：“好的。你叫什么名字？”
“应该是叫晴至……”
“应该？”
“记不清了嘛！我饿——”
“我身上没有带吃的。”
“嘿嘿，我方才看见你储物戒里面那块玉很不错。”
陈夜愣了一下，这小丫头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那块玉吧？他有点为难，毕竟这是自己人生之中，第一块完美赋灵的东西。
“人类都是坏蛋，让我饿肚子！”
说着，晴至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隐隐又见云雾弥漫，陈夜顿时头大不已，“行行行，给你吃给你吃！”
无奈之下，陈夜只能将灵玉拿出来给她。
小丫头牙口倒是不错，捧着那块足足有她一张脸那么大的玉，小口小口吃着，嘎嘣嘎嘣脆，小脸蛋上眉眼舒展，舒服惬意。
“我现在要上山了，你先回去储物戒？”
晴至腮帮子鼓鼓，一边嘎嘣嘎嘣嚼一边摇头：“不要。”
“可是别人会看见你的。”
“那个姐姐是个好人嘞，不会对晴至怎么样的。”
陈夜环顾四周，不见人影。
“姐姐？”
“嗯，正往山下来嘞——你的肩膀好像很好坐的样子。”
陈夜算是清楚她的脾性了，跟寻常小孩差不多，那双大眼睛眨巴眨巴，陈夜没忍心拒绝她，“那你要上来坐着试试看吗？”
晴至张开双臂，“快抱我上去！”
陈夜就抱起小丫头，将她放在了肩膀上。
晴至这样坐着似乎很不舒服。
因为陈夜的体格也不算粗壮，肩膀虽然挺宽的，但是相对来说还是稍稍显得狭窄，坐不下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
于是她先是试探着往陈夜脖子那边爬，看到陈夜对此没有生气，便愈加肆无忌惮起来，最后干脆骑在了脖子后边。
小腿晃动，咯咯笑着。
“呼呼呼——”
晴至眼睛眯成缝，很认真道：“上面风好大嘞。”
“会被吹走吗？”
“我可是山精，稳得很嘞。”
“那我走咯？”
“冲冲冲！”
陈夜遂伸手扶着小姑娘，故意发出呼呼呼的声音，往前跑去，狭窄山间小道上，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小姑娘笑声回荡，负责指挥，陈夜就驮着她，按照晴至的指挥时快时慢。
两人缓缓往山上走去。
陈夜觉得，这样的场景，有种难言的温馨。
也许是自小便缺失家人的亲情，天真烂漫的晴至，在陈夜看来，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尽管很多时候都是些任性要求，但总不忍心拒绝她。
跑了有一会儿，晴至咯咯笑：“你是好人嘞。”
“为什么这么说？”
晴至眼眸有些黯淡，只是啃那块灵玉。
她吃得很慢，会在嘴里咀嚼很久，然后才仰起小脖子，像是喝水一样咕噜噜吞下去，然后再咬下一块灵玉。
周而复始。
陈夜便没有再问。
安静下来之后，晴至吃得就快起来了，很快就把灵玉啃完了，心满意足地拍拍肚皮，不一会儿神色又轻快起来。
但两人还是沉默，一路前行。
一大一小行至山腰处时，果然远远看见一道身影。
是个神色清冷的年轻女子，看到陈夜脖子后边坐着的晴至，她有些惊讶，轻轻皱了皱眉：“你是陈夜？”
陈夜点点头，“见过师姐。”
女子点点头，似乎属于不善言辞的那种类型，好奇看了看晴至，不过没有说什么，沉默下来。
“姐姐好，我叫晴至……应该是。”
小丫头从陈夜头上蹦下来，一下子没停好，摔了个踉跄，吓得那个女子赶忙俯身扶住晴至，晃了晃神，觉得自己的表情应该不太讨喜，僵硬地露出个笑容：“你好呀，我叫书瑾。”
陈夜也是吓了一跳，“多谢书师姐了。”
自称为书瑾的女子站起身来，叮嘱道：“听说你性子比较轻浮，但无论如何，当爹的还是要看好小孩子的，磕着碰着就难办了。”
不等陈夜解释，晴至就嘟着嘴道：“他才不是我爹嘞！”
陈夜赶紧道：“她是我妹妹。”
书瑾点点头，没太追究这件事，往回走去。
晴至跟在后边，被陈夜拉着。
“我才不是你妹妹。”
陈夜严肃道：“记住，你若还想出来的话，就得以我妹妹的身份，否则我现在就把你扔回储物戒里去，知不知道？”
晴至嘟了嘟嘴，不过没有再顶嘴，点了点头。
她自己也知道，一只山精对于修士来说，是邪祟是妖魔，是除之而后快的存在，若是让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必然会惹麻烦。
陈夜这才拉着她，快步追上了书瑾。
接下来的路程，三个人在沉默中走了有大半个时辰，那座距离已然不太远的高耸灯塔，洒落洁白色的光芒。
书瑾停下步子：“到了。”
陈夜仰起头，只看到前方不远处，有稀拉的二十多座中大型洞府，盘踞在这灵夜山山顶，每一间都坐落有致，井井有条。
在眼前不远处，有块青石。
其上是“灵夜山”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