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令松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比起许西岸,脸上更多了岁月的痕迹,这么一个刚毅的男人不论什么时候都流血不流泪,但此刻身边围绕这孙子,忍不住潸然泪下。
“爷爷,要开心呀!外公说你身体不好,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呀。”许八斤从衣兜里掏出姜西梦给他准备的方帕,小手不住地给许令松擦眼泪,至于姐妹俩也在安慰着情绪激动的陈艾。
许令松和陈艾看着这几个跟小大人一样体贴的孙子孙女,连忙收敛情绪,从包里拿出三个纯金的长命锁,亲自戴到他们的脖子上。他们和张家两兄弟投缘,听姜渡说这俩小子以后可能会成为自己孙女婿,同时知道张团长帮过许西岸不少,不管以后如何,当下拿出了两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作为见面礼。
几个孩子见姜渡让他们收下,也就没有推辞。张惊澜还因为长辈们打趣以后是他们家的孙女婿而红了脸,至于张凌初懵懵懂懂,见又多了爷爷奶奶喜欢自己,以后成为女婿就能一直和八斤以及姐姐们一起,也笑弯了眉眼。
姐妹俩和八斤对许令松和陈艾有着天生的血脉联系,真心换真心,他们自然很快接受了,爷爷奶奶叫得亲热,让姜渡和齐澜还佯装吃醋了,于是几个孩子甜言蜜语说了一大筐,只把这四个长辈哄得开心不已。
许八斤特意讲了自己上报纸一事,知道自家爷爷是将军,兴奋地在他面前演示自己自创的招式,还拉着张凌初一起表演。两个小子你来我往,进攻躲避,手脚上招式利落,小脸还严肃地绷着,小嘴呼哈助威,还挺像那么回事,逗得在场众人乐不可支,但见他们满头的汗,害怕小孩子身体晃着感冒了,一行人回到了屋里。
“爷爷奶奶,我大姐会跳舞、二姐会弹钢琴,她们可厉害了!”
许八斤自己表现完,还想展示自己的两个姐姐。许奚性子活泼,落落大方地站起身活动手脚,见爷爷奶奶都期待着,拉了妹妹的手匆忙到房间换漂亮的裙子,还戴上了姜西梦给她们买的头饰,两人一亮相就另在场人惊艳不已。
许奚显然不怯场,站到客厅中央钢琴边,标准的起舞姿势一出,高昂着头,像只骄傲的白天鹅,但许染一向内敛,害怕自己表现不好,会让爷爷奶奶失望,于是迟迟站着不动,眼眸像小鹿一样楚楚动人,许令松和陈艾以及姜渡和齐澜夸赞鼓励了几句才缓缓往钢琴旁走,可她没走几步,张惊澜上前牵住她有些紧张颤抖的手。
“染染,别紧张,我听过你弹琴,弹得很好呢!但哥哥也想表演一下,我们一起四手联弹好不好?”
张惊澜垂眸看着许染轻颤的睫毛,知道她有些紧张,但不想让爷爷奶奶失望,没有犹豫站了出来。
接下来,张惊澜和许染一起坐在钢琴前,四手联弹他们之前弹过得《卡农》,连绵起伏、悦耳悠扬的曲调响彻整个客厅,随音乐起舞地许奚舞步轻盈、一颦一笑皆是动人。
“奚奚姐姐,送花花给你。”
一曲完毕,舞步也随之停止,四个长辈鼓掌喝彩,张凌初大眼睛四处看,然后跑到不远处桌子旁,将花瓶里的玫瑰花拿了两朵,还记得分给许八斤一朵。然后率先跑到许奚面前献花。许奚看着面前比自己矮很多,但仰着脑袋,大眼睛如闪耀的星辰般看着自己的小朋友,她对于父母们说的什么娃娃亲似懂非懂,可以肯定的是她喜欢这个乖巧的弟弟,于是接过玫瑰花,亲了亲张凌初的小脸,然后牵着他坐回去。
许八斤不满自己的姐姐亲了别家弟弟,也将手里的玫瑰递给许奚,然后眼巴巴地盯着她,指了指自己小脸,如愿得到了一个亲亲。接着他又跑到另一个花瓶那里,拿了一整束满天星,跑到许染和张惊澜身边,一分为二送给他们,当然也固执地得到了两个亲亲才心满意足。
许令松和陈艾今天笑得比过去十几年笑得都多,眼见墙上的挂钟时间不早了,笑容暗淡了几分,儿子不愿见他们,他们也不想强求,好好稀罕了几个孩子一会儿,趁许西岸和姜西梦回来之前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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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今天爷爷奶奶来了,还给我们送了礼物,我还想和他们一起吃饭呢,但他们有事情先走了。”
姜渡和齐澜没有隐瞒今日之事的想法,在孩子们问他们可不可以告诉父母的时候应允了。许八斤想到爷爷奶奶走的时候的情绪黯然,知道他们想见自己的父母,于是他想让他们更开心,等姜西梦和许西岸一回来就迫不及待说了今日之事,姐妹俩也时不时补充,三姐弟皆是十分喜欢爷爷奶奶的神情。张惊澜和张凌初也喜欢许令松和陈艾,配合着三姐弟说些他们的感受。
姜西梦这些天也在想,怎么开导对亲生父母之事避而不谈的许西岸,她笑容温和地引导几个孩子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一边观察许西岸的神情,见他身体紧绷,硬朗的面容上无动于衷,眼神却有什么在融化。
姜西梦心里明白再过不久许西岸会愿意见自己的亲生父母的,她也不是逼着许西岸认亲,就是不想让他留遗憾,日子是她们一家人在过,见面后常来往解开以前的疙瘩,双方都能宽慰,享受到久违的亲情,若是见面后无甚感觉,那就继续过自己的日子也不亏。
自那之后,许令松和陈艾时不时会到学校看望孩子们,带各种零食和水果,幼儿园下学早,他们也不把孩子带走,两老两小就在幼儿园里玩儿,说说话,等姐妹俩放学了就接到这里,一起等张惊澜放学,之后把他们一路送回去。许西岸知道这事,没有阻拦祖孙见面,但他自己却还没有踏出这个坎,只是夜里失眠叹息的次数多了。
“西岸,明天下午没课,我们一起去见见爸妈吧,我陪着你,如果你不开心了我们就离开,我不想看着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姜西梦从背后紧紧抱住许西岸,不过片刻,他转过身揽她入怀,轻声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