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宝绿?
怎么会是杨宝绿呢?!
程娇脑子都懵了,难道刚才那艘船上是元绎,那狗东西腻了杨宝绿,直接将人推下来让她去死?
这渣男不会这么毒吧,敢草菅人命?
“六娘认得此人?”有人忍不住问。
“认得。”程娇回过神来点头,“她是我父亲一位侍妾的娘家侄女,不久前还来过我家中拜访,其余的,我便不知了。”
所以只是认识,但不熟。
“刚才那艘船,是将她直接丢下来走了是吧?天啊,当真是好歹毒的心啊。”
“这是在杀人了吧,天啊!”
“一会上岸了,立刻让人去报官去!”
一众人一面担心杨宝绿的小命,一面为她的遭遇愤愤不平。
所幸的是护卫似乎对落水很有一套,先是检查了杨宝绿嘴里是否够有东西,然后用东西撑着她的嘴巴翻过来。
接着在她身上一阵摁摁拍拍,那一连贯动作之后,仿佛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杨宝绿‘呕’的一声吐出一口水来。
接连吐了三次水,杨宝绿总算是将咽下去的水吐干净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白眼一番,晕了过去。
“她怎么了?不会死了吧?”
“没死没死。”一身湿漉漉的护卫立刻摇头,“就是晕过去了而已,咱们将人送到医馆里就有救。”
没死就好。
大家松了一口气。
“她、她、她流血了......”邓宛然惊呼了一声,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杨宝绿的下身湿漉漉的水迹上染上了血红。
众人大惊,达奚玄鱼皱眉,当机立断:“立刻开船往下游走,去最近可以靠岸的地方找大夫。”
“你们几个,再来两个装晕船,到时候将她一并扶下船去。”
众人也不傻,立刻明白了达奚玄鱼的意思。
“你怀疑要杀她的人会在下游等着,看有没有人将她救起?”
达奚玄鱼摇头:“我不知,但小心谨慎为妙,免得被牵连进什么事情里去。”
她这话说得有理,众人自然是听她的,达奚玄鱼让侍女将杨宝绿扶下去给她换一身衣裳,然后询问众人的意见。
邓宛然与另一人自告奋勇要扮作晕船的人,她们刚刚商议好,为杨宝绿换衣裳的侍女便匆匆赶来。
侍女有些慌乱道:“婢子给那位娘子换衣裳的时候,给那位娘子看过,并非是受伤所致,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程娇追问。
“而是像...像妇人小产,下方流血不止......”
“妇人小产?”程娇又是一惊,她很想说一声不可能,但想到那元十郎的那些风流事,杨宝绿定然也被他哄到手了,有孕也是正常。
“正是......”
达奚玄鱼也是皱眉,她吩咐侍女道:“你先去照看好她吧。”
侍女领命前去。
达奚玄鱼见大家忧心,便劝道:“我们如今在船上,也没办法救治她,若是真的有孕,能不能保住,也只能看她自己的命数了,与咱们无关,不必内疚。”
“不过这件事大家还是不要外传。”
达奚玄鱼是何等心思敏锐之人,大约能猜出这位估计还没成亲,未婚有孕,传出去当真是名声都毁了。
众人应下。
大约是过了两刻时,画船在一处河边靠岸,一众人乌泱泱地下了画船,岸边的人见人群里有三人是被侍女背着下船的,不少人将目光投了过来。
达奚玄鱼使了使眼色让护卫上前去询问医馆,说是她们三人晕船,吐了好久,都受不了晕过去了。
岸边的人听说是晕船的,又见她们穿着打扮出身不俗,立刻就信了,还有人站出来领着他们去了最近的医馆。
等杨宝绿被送进去救治,程娇立刻安排一个护卫跑一趟,将事情告知杨宋氏,并且将她请过来。
大夫给杨宝绿查看了一番,最后出来之后对大家道:“拖得太久了,这位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还真的是小产了。
众人面面相觑。
大夫问:“我命人给她开一副药落了这胎,你们谁人能做主?”
众人齐齐摇头,然后看向程娇,在场的只有程娇认识杨宝绿的。
程娇可做不得这个主,她使劲地摇头:“大夫,我已经让人告知她的母亲了,若是能等,不如等她母亲来了再说,若是不能等,大夫有没有法子将人弄醒了,问她自己想如何。”
“就是啊,大夫,等她母亲来或是问她自己吧。”
“我们只是意外从湖里将她救上来的,都不认得她,哪里能做她的主为她保胎还是滑胎呢?”
“要是她觉得她这孩子是能保住的,是我们弄没了,岂不是要找我们算账?那我们就冤枉了!”
老大夫闻言知晓她们做不得主,点了点头:“既如此,我先给她喂一些药,等她母亲到来。”
杨宋氏来得很快。
护卫是骑马前去找她的,又是骑着马将她带过来了,她来的时候一身狼狈,原本收拾整齐的头发都凌乱了。
“宝绿!宝绿!我家宝绿在哪?!”杨宋氏跌跌撞撞地从马上下来,然后冲进了医馆。
“宝绿呢?我们家宝绿呢?”
大家见杨宋氏来了,都松了口气,大夫立刻问了她关于要给杨宝绿落胎的事。
得知这孩子已经是没办法保住只能落胎,杨宋氏想也没想就同意了,既然保不住了,那只能不保了。
杨宋氏对这孩子很复杂,这孩子没了,她既是心痛又是松了口气。
这个野种,本是不该留的。
没了就没了,也好让她安心嫁给梁平远。
杨宋氏来了,达奚玄鱼等人便要离去,离开之前由程娇去和杨宋氏说明了一下情况。
“我们当时乘着画船在湖上赏风景,忽然见前面的一艘画船甩下一个东西走了,看着像是一个人,我们过去将人救起,才发现是杨小娘子。”
杨宋氏急忙问:“那画船上究竟是何人?你们可是看清了?”
“没有。”程娇摇头,“那画船走得很快,一会儿就不见了,就是有一点奇怪,我们竟然没听到她呼救,自己扑腾着就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