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如同梦中一样嫁给梁平远,也不会郁郁寡欢,身体也健康,自然不会走向那样的命运。
至于谢琅,若是他没有替父出征平乱,是不是也不会死在战场上,再也回不来了?
可怎么才能让他不去呢?
皇命不可违,父亲不可不护,还有这天下百姓也需要他的保护,若是他不去,这一场大战输赢就变得未知了。
若是输了,敌国大军压境,破开边境,这天下的百姓会不会沦为那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程娇心中矛盾极了。
她爱护她心中的少年郎,却也绝不能看国土被人践踏,百姓被人鱼肉,到了最后,或许也唯有日日夜夜期盼他能努力平安归来。
程娇盯着程姝的肚子,以前那些看似天真又疯狂的念头又开始出现。
待成亲之后,她便为他生一个孩子,希望他若是有朝一日真的遇到了绝境,为了她和孩子,为自己挣出一条命,活着回来。
再或者是,若是真的回不来了,她也有个人陪伴,不至于是太过孤独寂寥。
或许人生还那么漫长,她将来可能还会遇见别人,为别人敞开心扉,可此刻,她心心念念的却全是他。
“六妹!”
“六妹你怎么了?!”
程娇回神,却见程姝护着肚子,有些警惕地看着她:“六妹怎么一直盯着我的肚子看?”
程娇捏了捏手心,将诸多的情绪压下,然后道:“我就是觉得有些神奇。”
“什么神奇?”程姝不解。
“原来我都要做姨母了。”程娇故作轻松,
“是啊,你都要做姨母了。”程姝面色也放松下来。
虽然这个孩子确实来的不是时候,也引发诸多的问题,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是她的孩子,她对这个孩子也是满怀期待的。
这是她和萧衡的骨肉,是她的血亲,若是能一举得男,生下萧衡的嫡长子,便是他日后官拜宰相,她这宰相夫人的位置谁人也动不了。
说到这里,她又问大家:“婆母若是得知我有孕,必定不会放过我腹中的孩儿,不知大家有什么好主意,让我护住这个孩子,平安降生呢?”
程姝说罢,又看了一眼程老夫人、聂静云还有程娇,在程家的女眷里,这三个算是最聪慧的,至于萧氏,她连自己的日子都没过好,自然是不用向她讨教了。
聂静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热茶,只当作是没看到程姝的眼神,她愿意真心对待程谦的诸位弟弟妹妹,却也不想白白付出还落不着好,日后程姝的事情,她便不会多嘴。
程老夫人想了想道:“你在萧家过日子,你婆母是萧家主母,她要是要动你,有时候真的防不胜防,如此看来,唯有与她相谈,谈得拢了,让她歇了对付你的心思。”
萧氏道:“先前两家相约,程家毁约在前,如今再说什么,我那位嫂子应该不会乐意的,恐怕得许出不少好处,这才能成。”
萧氏对娘家那位嫂子很了解,也知晓她心中最在意什么。
“若是没有前面答应的事情还好说,护一护,或许是能护得住的,可咱们先前答应好的事情,如今反悔,必然会招来她百倍的报复。”
聂静云手一僵,脸色都变了。
听萧氏这话的意思是当初不该答应那样的条件,若是不答应,便没有今日的事情了。
“母亲。”程娇脸色都变了,“母亲慎言,这本是三姐之错,若是她照着家里的安排,哪里会陷入如今进退两难的境地?”
“千错万错全是她一人之责,怎能说当初不该答应那样的条件呢?”
“娘家为她平了婆母的恨意,让她在夫家日子过得平顺一些,将她未来的路都铺好了,她自己蠢,将这千好万好的局势给毁了,难不成还能怪咱们程家以前多管闲事?!”
当初程姝回娘家求救,说萧夫人欺负她的时候,程娇便已经想到了差不多的破局之法,但她当时就在想,若是她开了口,将来出了什么偏差,那就全然是她一人之罪过,所以她闭嘴不言。
和萧夫人谈的是聂静云,答应这条件的也是聂静云,她当时也是为了程姝好,如今萧氏说什么不该答应,那岂不是变成了聂静云的错?
萧氏闻言微微蹙眉,刚想说什么,却听聂静云突然开口:“确实是母亲说的对,当初便不该答应这样的条件,千错万错,全是我一人之过,多管闲事,让三娘陷入如今这般境地。”
萧氏噎住:“我并不是......”
“好了。”程老夫人瞪了萧氏一眼,“我看你如今也清醒了许多了,难不成是脑子还没全好?”
连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懂,真的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且不说在此事上聂静云无错,她这个长嫂做得也是竞职尽责,便是有不周到的地方,也不该是如此指责。
说起来,她和程姝也不愧是亲母女,如今出了事了,都在责怪当初不该答应那样的条件,导致如今陷入为难,也不想想是自己做错了。
程老夫人心想,或许萧氏原本就脑子不太好,若不然也不会执着于临安侯二十年,如今清醒了,同样也不好。
她难不成不知,她开口说了这样的话,聂静云将来很可能就不管程姝的事了。
之前她待程娇、程让还有程姝是一视同仁,因为他们都是程谦的一母同胞的弟弟妹妹,此事过后,大概只有薄淡的面子情了,程姝的事情,她自然是能不管就不管。
“我并没有说是聂氏的错。”萧氏被骂脑子不好,脸色也不好看,她又没说聂静云有错,只是觉得当初不该那样答应而已。
聂静云为人,她也是有些了解的,确实是个贤惠能干又善良的女子,程谦能娶这样的女子为妻,也是他的福气。
她这个婆母,对聂静云是没有什么不满的。
“我也是知晓当初聂氏也是一心为了三娘着想的,只是此事确实没思量周全罢了,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