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脸上的表情微凝,她问:“怎么又想这个?”
关于‘要不要找了个人嫁了’的问题,纪青莲的想法是一阵子一个。
有时候觉得自己一个人,像现在一样挺好的,有时候又觉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看得上眼的,不能就这样放弃了薛空青,要努力试试。
再有时候,觉得嫁人也挺好的,捉摸一个品性过得去的夫君,再生两孩子,日子也算是挺好的。
或许不单单是纪青莲,世间上很多人都有这样的困扰。
“我这不是看着你成亲之后也挺好的嘛,瞧你这小脸,笑得都比以前明媚了,可见这两日当真是过得很开心。”
程娇点点头:“我是过得很开心啦,不过我与夫君也是两情相悦,彼此熟知,家中也没特别烦恼的事情,所以就开心。”
“我呢,还是以前那句话,我最希望你能过得开心,无论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但也希望你谨慎选择,莫要因为一时冲动,免得日后后悔。”
纪青莲坐在椅子上直叹气:“这人生啊,为何总是这样难以决择,话说你当时为什么答应谢三郎的?”
怎么答应的呢?
程娇拧眉想了想,想到自己当初,其实她最开始,嗯,是冲着做寡妇去的,但这话可不能说出口。
“其实我与他吧,你也清楚,我当时就想,做不成夫妻做兄弟也好,嫁谁都是嫁,是一笔好买卖,后来在仙子湖上,他告知我其实他心仪我,这事你也清楚。”
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对他的心才逐渐不同。
纪青莲点头,这事她一清二楚,而谢琅为何对程娇有心,也是因为往年种下的善果。
程娇又道:“不过你总不能都参考我的例子,人与人是不同的,相遇相逢也不同,相处的方式也不同,有人觉得安安静静岁月静好最好,但我却喜欢热闹一些,而我和他呢,就算是两个人也能天天很热闹。”
“我在他跟前不需要装贤惠,也不需要贤良大度,生气了敢瞪他,还敢拧他,要是实在是太生气了,还敢踹他。”
“他也不会在我面前装什么正人君子,不要脸厚脸皮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简直是无耻。”
总而言之吧,虽然他们都不是什么完美的人,也都有自己的缺点,但相处起来却是刚刚好,她很喜欢和他在一块。
被人纵容的感觉也很好。
纪青莲眨了眨眼,竟然有些好奇问:“怎么个无耻法?”
程娇:“......”
想到某些话,程娇一下子脸都红了。
纪青莲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见她红着脸不说,催促她道:“你说啊,他怎么无耻了?”
程娇再次:“......”
“你怎么不说话了,哎呀,你怎么脸红了?”
程娇恼了,突然伸手挠她,纪青莲啊了一声,咯咯咯直笑:“快,快放手,别挠了,哈哈哈~~~~”
程娇哼了一声:“你还敢不敢笑话我了?”
“不敢了不敢了。”
程娇得了这一句,这才放过了她,拿着团扇给自己扇了两下风,将脸上的热意散了散。
“行了,我也差不多回去了,一会儿三姐、四姐、五姐她们要回来,再陪一陪祖母,用了夕食,我也要回去了,离得不远,你什么时候无聊了,便去景阳侯府找我就是了。”
“嗯,好。”
夫妻二人从永平侯府告辞离开的时候,也是带了不少回礼,两人坐在马车上的时候,程娇还愁苦纪青莲的亲事。
谢琅听了半晌,只得评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纪青莲也不是不好,但她与薛空青到底是差了一些缘分,或是是人所求的不同,想过的日子不同,所以是无缘。
程娇叹气:“我只想让她嫁她想嫁之人,过她想过的日子,一辈子开开心心的。”
“就好似你?”
“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嫁了你想嫁之人,过了你想过的日子,一辈子开开心心的。”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程娇轻哼,“说得你好像多好一样。”
谢琅轻笑,歪靠在软枕上,问她:“那你说说我哪里不好了?是不是你想嫁的,还是没让你过上想过的日子,还是让你不开心了,你倒是说说啊,还是说......”
“说什么?”
“是我不够疼你?”
程娇抓起一边的软枕就往他身上摔去:“我就知道!”
她就知道他准没什么好话!
谢琅接住了过来的软枕,哈哈笑了两声,笑了一会儿便伸手揽着她靠在自己身上,笑笑道:“个人自有个人福,她自有她的缘道,所以我的好娘子,别操心这些了好嘛?
再不济,还有永平侯府为她打算呢,你要是真的闲着,操心一下我好了,我可时时刻刻都想娘子关心呢......”
谢琅是真的觉得程娇不必有心这些,纪青莲的亲事如何,自然有永平侯府操心,而且个人自有个人的缘分,烦恼也没什么用。
程娇叹气:“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我与她自小一块长大,好得亲姐妹没什么两样,我见她亲事不顺,实在是难以安心,总是想她过得才好。”
“这事,你想也没用,得她想,得永平侯府想。”
“你说她与薛太医真的不成吗?”
“老薛啊,他这个人你也知道,若不是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他如今估计已经辞了太医一职,去云游四方去了。”
“身似浮云随处去,锦绣也好,山林也罢,是来也潇洒去也潇洒,纪娘子虽是个好女郎,可想要让他在此长久停留,那是很难很难的。”
他就像是天地之间的一缕清风,世人想抓住他,让他在一处停留,是很难的。
除非纪青莲愿意等,等他走遍了大地山川之后想安定下来了,才有可能成就这一桩姻缘。
再除非就是,陪同他一起走这大地山河,游走天下,与他相依相守。
而这两种情况,都是在为难人家小娘子,永平侯府也不会同意的。
所以,终究是无果罢了。
“此事不必再提了,不如另寻姻缘,天下好男儿千千万,总有合适的。”
程娇又是一叹:“道理我也懂,只是有时候,见过世间上最美的花,便觉得旁的花都是差强人意,不如诸多,故而心中的痕迹,总是难以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