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清走到床边,看着床上两个几乎已经昏迷的太医,当下虽有犹豫,但还是凑近了观察。
这两人畏冷高热等症状都是鼠疫的症状不假,可偏偏两人身上都有很严重的溃烂。
而屋子里这熏死人的恶臭,也是从这些溃烂的伤口散发出来的。
随行的三个太医虽说见多识广,可见到这幅惨状,还是忍不住退出屋子连连呕吐。
慕承闲滚动轮椅到了颜倾清身边,看着这两名太医的惨状,他蹙着眉开口。
“能看出来什么?”
颜倾清想了想,伸手就去探脉,却被慕承闲一把抓住手腕。
“你疯了?
被传染上怎么办?”
颜倾清确实叹气道:“不探脉没办法确诊,我虽然已经有些眉目,可不确诊就用药,那是病人不负责任。”
慕承闲却依然没有松开颜倾清的手。
“没有别的办法吗?
如今看来,带来的三个太医估计也没什么用,现在能就这里百姓的只有你了,若是你被传染了,这边百姓怎么办?”
颜倾清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可总不能不确诊吧?
所幸,三个太医吐完了,还是尽忠职守的进了屋,虽然还想吐,但却还是对颜倾清道:“夫人可会悬丝诊脉?”
颜倾清微微摇头。
且不说后世悬丝诊脉这玩意早就失传,便是有,也没什么卵用,毕竟那早就不是什么男女大防,授受不亲的年代了。
妇产科男大夫给产妇接生的比比皆是,谁还用得着悬丝诊脉那一套?
高太医道:“下官倒是会悬丝诊脉,只是看这病症,与寻常鼠疫不同,下官没把握。”
慕承闲却开口道:“先试试,若是不行,再想别的法子。”
高太医自然义不容辞,只是怎么把蚕丝绑在病人手腕上,却是难事。
如今这情况,不碰病人根本做不到。
颜倾清看出高太医的为难,二话不说接过蚕丝,在三个太医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腕用力一甩,蚕丝便像是长了眼一般,精准的缠到了病人手腕上。
高太医震惊之余,却是赶紧接过蚕丝另一头,十分认真的开始诊脉。
只是等了半晌,高太医眉头越皱越紧,最终十分无奈的叹气。
“下官无能,实在看不出症结所在。”
其实屋里众人也有心理准备,自然也没人怪高太医。
颜倾清却是看着蚕丝沉思,末了看向高太医询问。
“脉象是什么样的?”
高太医道:“十分古怪,肺脉极弱,胃脉也弱,心脉更弱,而且杂乱无章,时有时无,时沉时浮,变幻莫测。”
颜倾清听了,心中大概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但没有亲自诊脉,她总不愿直接下定论,大夫这一职业,定的是人的生死,一步走错,便是人命关天。
颜倾清最后还是接过高太医手中的蚕丝询问。
“悬丝诊脉,怎么个诊法?”
虽然知道这可能是高太医吃饭的绝活,但颜倾清还是问了一嘴。
她打的注意,反正慕承闲在这,如今情况,悬丝诊脉的法子高太医便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左右她一个女的,除非这种特殊情况,否则悬丝诊脉根本用不上,倒也不会抢了高太医的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