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夜里,相府书房。
玄度看着自家主子一直皱着眉头,不由得小心开口。
“主子,今日计划,又被大将军阻挠了?”
慕承闲揉了揉额角,点了点头。
玄度有些惊讶,与旁边景珩对视一眼,而后道:“这真是奇了,以往,大将军可没办法次次阻挠主子的计划,若是这样下去,只怕我们的复仇大计,又得往后拖了。”
慕承闲却是皱着眉开口。
“这不对劲,最近我岳……颜大将军行事与往常完全不同,似乎背后有高人指点,这个高人,也十分了解我。”
见慕承闲险些脱口而出“我岳父”,玄度和景珩知道主子还把夫人当作妻子,可两人谁也没有点破。
玄度开口道:“怎么会?
若真有这么个人,那得是谁才能这么了解主子的布局习惯?”
慕承闲却是目光定定的看向玄度。
玄度吓了一跳。
“主子,属下可是绝对忠心,而且属下便是想指点颜大将军,也没有那本事能先主子一步猜到您的计划呀。”
慕承闲白了他一眼,而后道:“去将军府探探。”
玄度闻言,心下了然,当下便领命离开。
慕承闲又问景珩。
“珠儿怎么样了?”
“回主子,珠儿姑娘虽然吃不下饭,但有了主子承诺,她现在很努力的在活下去。”
慕承闲点了点头,挥手让景珩退下。
等屋中只剩他一人,他靠在轮椅的椅背上闭上双眼,面上是难掩的疲惫。
自上次去看过珠儿之后,他再没有踏入过西苑半步。
总觉得西苑到处都有那个傻女人的影子。
有笑闹,有生气,有静坐,有发呆……可所有的样子,都是鲜活的。
但如今,那傻女人却不在了。
而他,竟然连送她最后一程的资格都没有。
他以为自己足够心狠,却没想到,那女人比他更狠,她留下了西苑满满一院子的念想,却临死之前只求他一封休书。
那女人把他的心捂热了,却又不管他了。
那日他在珠儿的床前说,她家小姐会不要她。
可其实,他才是被颜倾清不要的那个人。
颜倾清,你让我从一个只想复仇的机器,变成了有血有肉的人。
然后,却狠心把我抛下,让我自己挣扎在泥潭里。
何其残忍!
可我,却连怪你的勇气都没有。
一滴泪砸在手中摩挲的一枚耳环上。
那女人大大咧咧,耳环丢了一只,也只以为是自己练武时候掉了,竟从来没想过要找找。
可她怕是永远也想不到,这耳环是被她枕边人“偷走了”。
低头看着手中的耳环,慕承闲眉心狠狠一皱,却是赶紧用手帕掩口。
口后猛的一阵咳嗽,等洁白的手帕拿开之后,却是一片猩红十分刺目。
看了手帕上的鲜血,慕承闲却如释重负的一笑。
“傻婆娘,你再等等我,等我报了血海深仇,就去阴曹地府找你,你可千万等我,不要那么早过奈何桥。”
说完,却是握紧了手中耳环,任由耳环的尖锐刺进掌心,鲜红一片而没有松手。
他需要疼痛刺激自己清醒地活下去,父皇母后的血海深仇还没报,当年师父拼死救出自己,不是让自己放任血海深仇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