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师父不必担忧。”
慕承闲说话与平日无异,但他是由他师父一手养大成人的,怎会看不出他的强撑?
黑衣人道:“我虽懂医术,但到底并非神医,你这个伤势,还是要找颜家那丫头才行。”
慕承闲微微摇头。
“她受了重伤,今日又为府上八个重伤的护卫治伤,早就体力不支了,我还扛得住,倒也不必折腾她。”
黑衣人静默片刻,却是突然问道:“你与她吵架了?”
慕承闲一愣,迅速垂下眼眸。
“师父怎么会这么问?”
“你心神不宁。”
顿了顿,黑衣人继续接口道:“不是伤势所致。”
见慕承闲没吱声,黑衣人也不再追问。
到底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便是心思再深沉难猜,也难逃过这如同父子连心一般的熟悉。
“你若是不想折腾颜家丫头,那边去颜府见见你岳母,她是神医谷唯一传人,你的伤,她必然有办法。”
慕承闲心里明白,师父自然不是让他这么大摇大摆的去颜府,毕竟他现在是个无恶不作的奸相,还是个半点武功不会的文人。
让岳母看到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没死,那可真是直接暴露无遗。
点了点头,心中有了计较。
慕承闲虽说暂时不想打扰颜倾清,但到底不是有自虐倾向的人,抬眸对黑衣人道:“我知道了,师父,我来还有一件事。”
双眸定定的看向黑衣人,慕承闲继续道:“风雨楼,不干净了。”
黑衣人却是没有半分惊诧的模样,只沉吟道:“可有头绪?”
慕承闲道:“应该是南边,但目前尚不确定。”
“知道了,这些日子我会亲自去一趟。”
黑衣人说完,又对慕承闲招手。
“过来,我先运功给你压制一下伤势。”
慕承闲拒绝道:“不了,师父你自己伤势还未好,不必为弟子运功,我明日便会去拜访岳母。”
黑衣人却是语气严肃,甚至因为有些生气而闷咳几声。
“殿下的命比我的命重要许多,我的伤不碍事,陈年旧疾,早成沉疴。”
师父平日里语气大多时候都是淡淡的,慕承闲也因此才总是语气淡淡,完全是因为从小跟在师父身边,耳濡目染罢了。
可骤然听到师父语气严肃,慕承闲还是心里一紧。
他自幼遭遇宫变,父皇母后尽皆惨死,师父对他来说,不仅是救命恩人,还是父亲一般的存在。
如今见惹了师父着恼,慕承闲也不敢忤逆,撑着身体走到石床边,背对着师父坐下。
黑衣人稳了稳心神,而后却是运功,抬手抵在慕承闲背上。
一股浑厚精纯的内力骤然涌入,慕承闲只觉得侵扰他许久的疼痛,像是溃散一般退去。
一炷香时间,运功停止。
黑衣人收功后忍不住咳了一口血。
慕承闲回身扶住人摇晃的身体。
“师父!”
黑衣人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道:“死不了,没看到殿下登上大宝,老臣绝不会死。”
慕承闲眼眶一热,扶着人的双手也微微用力。
“师父,承闲,承闲一定会夺回皇位,不会让师父心血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