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们要谢谢她,是她救了我!”
江春花拉着她娘来到林无双面前说道。
那妇人抬眼看向林无双,看她有些面熟,细看看这张与秦氏有几分相似又有几分不同之处脸。
这妇人不是旁人,正是林老太的小女儿林兰,那次林雪出嫁,她们都是见过的。
虽然四个月过去,林无双又窜高了不少,但她还是能认出来的。
“你…是无双吧?”林兰小心地问出口。
“你是?”说实话,林无双还真没认出来她是谁。
几个月过去,本来就是不熟悉的人。以前没来往过,何况以前她又是个傻的。
要说林秀,林无双还是有些印象,毕竟偷偷的塞给了她两颗银花生,不是说她有多贪财,那是因为林秀对她很亲近,印象也才会深刻些。
而林兰总是缩在林秀的身后,且也是老低着头。所以林无双对她的印象就不深。
“我…我是你小姑!你…你看我家太寒酸了。来、来屋里坐吧,家里也没什么招待你的。”林兰有些羞赧的说道。
“没事!小姑好!”林无双干巴巴的喊道。
那次林雪出嫁之后,她阿娘和她说过,以前小姑在家的时候,常帮她带孩子,也肯偎在她的身边,林老太对她也不好,要好的话,也不会在她还小就以十两银子给卖掉。
想想她也是个苦人儿,也就不把她列入坏人栏里。
春兰一听林无双喊她娘亲为小姑,立即睁大了眼睛,她可是听她娘说过这个表妹以前可是傻的,忽然间不傻了,而且还把日子越过越好了!
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想借鉴一下经验:“表妹,快进屋,家里有些寒酸,你别介意啊?
我去看看大妹做啥吃食?端些给你吃?我家一天就吃两顿,还都勉勉强强!这开了春就好多了,能挖到野菜搭配着。
年前我大姨送些吃食,被我奶当孝敬粮给抢走了,幸亏我把一袋子粗粮藏在柴草堆里,没被翻走,要不然,我们一家活该被饿死!
听表妹的话,以后我也会硬气起来,再来我家抢东西,我就拿刀和她们拼命!
表妹,你是怎样把家给过好起来的?传授一下经验呗?”
此时的江春花再没表现过悽悽惨惨懦弱模样,对林无双也很健谈起来。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人都是在经历中成长。
两间土坯房内,用一块破旧的布单做为幔帐隔开,收拾的也还算整洁。
土砌的泥台,上面是用苞米的外衣软壳子编织成的桌布,泥塑的圆凳子上也同样是蒙罩苞米外衣编织套。
“小姑,这个桌布与凳罩是谁编的?编的挺好!很有思想有创意呢!”林无双赞道。
“噢!那都是你小姑夫编织的,家里穷,连个吃饭的桌子都没有,他的腿又不能动,若是小腿骨断裂还好些,能拄个拐,也勉强能走,可是他摔断的是大腿骨,使不上力,一直也不能行走…”
林兰说着声音哽咽起来,叹不尽的悲凉!
说起来也是个如她阿爹阿娘一样的可怜人!
天下的父母总有一些奇葩之人,虎毒尚且不食子,但总有些为人父母者连虎都不如!
想她阿爹不是林老太所生,却是她的主子,没有利益的驱使下,哪里还有什么主子奴仆的情义?那是身份倒置了。
不论怎样,眼前的女人把自己的阿爹阿娘当亲哥亲嫂子对待,只要她出口求自己,自己也可以帮她们一次,就当结个善缘,为空间升级做个铺垫。
“好了,小姑别哭了!春花表姐我也给你回来了,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别在意别人的看法和言语,在意了只会让心情更糟!
日子是自己的,总要过下去不是?
好了,我该走了,你们吃饭吧!”
林无双说完就欲抬步走出两间土坯房,只听布帘子里边的矮炕上传出一个声音,“侄女儿,你在这里吃饭吧?我知道我家拿不出好的饭食招待你,可是你既然来了,走一趟小姑家,又把春兰给救了又给送了回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想,你既然有能力把春兰救了,你的能力一定也不简单!
前两年,我还没遇到这样灾难的时候,你小姑跟着我也能吃饱穿暖,如今我拖累了,让他跟我吃苦受累,还受我爹娘兄嫂的欺凌!
唉!若不是我残了,谁敢?
虽然你小姑当年是我们家买来的,我从没有看轻了她!
侄女儿,我,我能求你一件事儿吗?”
这时帘子里头发出“扑通”一声,接着就看见林兰的丈夫一条腿用边带着别一条腿从里面爬了出来。
来到林无双的面前,单腿跪地,他仰头看着眼前的少女,稚嫩的小脸,清冷傻俏,不苟言笑,高挑的个子,就如孩子他二舅一样大高个儿。
这个孩子以前虽是傻的,但不傻之后,不仅改变了家境,还让家里越过越富裕起来。
看这张相,这眉宇之间的气度就不是一般人比拟的。
江换以前也是四处给人家建房,也不是木纳呆笨的之人,还是有点识人的能力的。
虽然以前和岳家很少来往,但与二舅哥也是见过面的,以前在镇上赶场时遇见过,这个二舅子,人很好,远远的瞧见林兰,就喊叫着来到跟前,或买两个包子,或买两个馒头硬塞给林兰让她吃,那才叫一个哥哥疼爱妹妹真实的样子,东西不论多少,那份热情劲儿作不得假儿,心里真是感动着,对二舅哥也亲近。
不像那两个舅子及岳母,见了面不冷不热的就跟不认识一般。
“你想说什么?快说吧?我、很忙的!”
林无双声音清冷,挑眉与江换对视,她没有阻止他的下跪,而是催促等待他的下言。
江换咽了咽干涩的喉咙道:“那我就厚着脸皮说了,以你的条件肯定能拿出银钱来为我治愈这病腿,我知道我没理由这样要求你,可是做为家里顶梁柱,我不甘心就这样整日的躺在炕上看到你小姑这样苦苦的支撑家里家外,让她吃了许多苦!
就拿春花这事儿,如果我要好好的,怎么也不会发生!
只要你愿意帮我治腿,条件任你开!”
江换在赌,当他听到林无双在夸奖那苞米的外衣编织的桌布时,他就觉得自己还有价值。
聪明的人会利用价值,蠢笨的人看到价值也会让其溜走。
那他就让他这份价值做为筹码与林无双提个治愈断腿的机会,若抓不住,他这一生不仅自己毁了,连带着她娘四个也苦苦的煎熬着!
“条件任我开?”林无双问道,并扫视林兰与江春花一眼,那两个烧饭的小丫头也走进屋来。
那个稍大一点丫头端了一碗野菜玉米糊糊,来到林无双面前,“表姐,给你吃。我听到你喊阿娘小姑,我猜想你一定是二舅家的。
阿娘说,二舅是最好的舅舅,只可惜,我从没有见过他老人家,若不是我们家太穷,买不起礼物,要不然阿娘也能带我们去你家走动一下。”
林无双看那满满一碗菜糊糊和那小丫头真诚的双眼,还有那“咕噜咕噜”咽口水的声音,想来她们应该都很饿,却忍着饿把锅内最稠的玉米糊都给捞出来给她吃,就冲这点,林无双决定帮她们一把,走出困境,但,条件肯定是有的。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别人的好,那样别人一旦改变了境遇,懂的感恩的人会记得帮助过他的人恩情,但不懂的感恩的人,那就帮一个白眼狼!
眼前的女孩面黄肌瘦,头发枯黄,有点鸡胸。另一个也是,头发稀少,骨瘦如柴!
“你看,她们正在长身体,却都极度的缺少营养!”林无双没有去接女孩的碗,而是指女孩的鸡胸与那女孩稀少的头发,让江换看。
“是!都是我无能!所以我恳求你!希望你能答应!我知道你绝对有这个能力!”
说完他对着林无双“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脑袋上都有了瘀青。
江春花一看,连忙也跪了下来,“求求你,表妹,你帮忙救救我阿爹吧!我愿意以工抵债,做为补偿你的恩情!杠求你了!”
说完,江春花也对着林无双“咚咚咚”磕起头来。
“呵!以工抵债?你、会什么?大言不惭!
小姑父,我答应你,可以帮你医腿。但,你必须与我签署十年合约,为我做事,没有酬劳,但我会管你们一家一日三餐和四季衣衫。
不许和我讲条件,只有愿意和不愿意两种说法。
愿意的话,明日你们可以把小姑父送入镇上药香阁治腿,我会在那里等你们。
不愿意,就不是我所管的事了。”
然后弯下腰对着鸡胸女孩道,“谢谢你,姐姐不饿,你们分着吃吧!”
说完直起身来大踏步走了出去,上了马车离去。
翌日清晨,江换和衣躺了一夜,几乎没怎么睡,他是激动的,十年合约又如何?他躺在家里的破土炕上,与个废人有什么区别?余生哪有光明可言?
一家人都早早地起来,换上干净的衣衫,林兰把家里藏起来的二两银钱缝在夹袄的内胆里,留了几十个大钱,娘几个分开装在身上。
林兰去村里一户喂牛的人家,恳求人家出车把她丈夫送去镇上医治,起先人家不同意。
她就掏出二十个大钱,“我不是白用你家的车。我给钱,我租车,真的。你和我一起到我家去,把孩子她爹抬到车上,我先给你十个大钱,送到药香阁医馆,我娘家侄女在那里等我们,我再付你那十个大钱如何?”
那人看林兰手里用绳拴在一起的大钱,有点心动,想他有时出去打短工,一天累死累活的也才挣十几个大钱。于是就点头答应:
“好,我这就套车,与你家去。”那人说着话就去找来牛弓放在牛车上,到牛棚牵出大黄牛套上弓绳,与林兰一起往她家走去。
有村民瞧见就问:“江望,你赶着牛车干啥去,是不是去镇上?捎我一程呗?”
“嗯!捎你?不行!我是拉江换去镇上治腿的。”江望果断的拒绝!
“我一个人占不了多大地方,你那牛车这么大,江换与林兰也占用不了,何必那么小气?”那人不死地又道。
“我们一家几口都去,车上也就没有地方了。”林兰向那人说道。
“你给江换治腿,那腿都断一年多了,还能医治吗?骨头与肉都长形成了,那怎么治?又不能打断重接!”
林兰没有接话,而是快步地往家赶去。
江望把牛车停在林兰家门口,喝停了牛,把牛绳系在锅棚的木柱上,便进了低矮的茅草房内:“江换兄弟,自己能不能走?不能走,我抱你?”
江换说起来与江望是发小,小时候常在一起玩,看到江换这个样子,他心里也是十分地难受。
弯下腰抱起轻飘飘的江换向牛车走去。林兰把家里的棉被都平铺在牛车底部,然后江望把江换放在牛车上。
二丫头江荷花把家里的锅用旧布单系好,背在背上,那样子就像是挪动的乌龟,她十岁的年纪看起来才像七八岁。
三丫头叫江菊花背一个包袱,里边是她和二姐的换洗衣服,她八岁,看起来像个五六岁的样子。
江望看着瘦弱的一家人,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可那又能怎样呢?
他江换一个娘的兄弟都不管他还欺凌他们一家子,尤其那一对老两口真不是个东西,偏心都偏到胳肢窝去了。
一家人把能带的都带上了,丢谁个在家里,林兰都不放心,若小侄女嫌弃她一家人,那她跪求她小侄女,自己也签那十年之约,不要分文,只图温饱有藏头!
至于女儿们,让她们自己女儿当家,各自拿主意,或者看小侄女有怎样的安排。
江望把那口铁锅塞进牛车板下面的布兜里,这样也减轻了小孩子的压力重担。
锅碗瓢盆,几乎都带走了,“你们这是打算出去就不回了?”
江望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来,等孩他爹腿骨好了再说!”林兰回答。
江望让两个小丫头也上了车,挥动鞭子便往县城赶去。
药香阁,陈明按照林无双给的处方成份,炮制药草,碾碎,制成丸、散、剂,待开业时拿出来,根据病人描述的实情,配备药方组合的灵敏度,治愈率会很高,可以放心售卖。
一家人都跟着忙碌着。
“有人吗?有人吗?”江春兰敲着半开半掩的大门问道。
进入镇里,也仔细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药香阁的所在位置。
陈秀听到喊声,连忙起身,去打开大门,伸头一看,外面一辆牛车,还有几个衣衫破旧的女人与孩子,“你们有事吗?是干什么的?”
看着并无病人的药香阁,林兰呆愣愣打量眼前新盖的木制房子,可真漂亮。
“我侄女林无双让我们来的,我们是来求医的,你们这大夫在哪?咱们要把我孩子爹抱放在哪里医治?”
林兰向陈秀诉讲自己一家的来历。
陈秀点头表示知道了,连忙跑回后面的二楼制药室:“哥,外面来了求医的人,说是恩人让来的。”
陈明起身下了楼梯走了出去,来到门口道:“欢迎几位。”
便来到牛车旁又道:“您是我药香阁的第一个病人,请随我来。”
江换双手抓住车架坐了起来,抬起头看向来人,只见此人十七八岁,虽清瘦却不失健壮,说话沉稳不见一丝慌张,显得非常老练!身上散发着药香。
“请问您是?”
“我是药香阁的掌柜,我们药香阁刚建造不久,一切药物都在筹备中。
不过您放心,既然林无双把你们介绍来,那你就有十层十的治愈机会,好好把握,实话告诉你们,我主子可是神医的徒弟,一般轻易不出手,若出手,即便你踏入鬼门关一只脚,我主子也有把握把你拉回来!”
“真的有这么神奇,若真能把俺江换兄弟的腿给医好,那俺就去四乡八村儿去宣传去。”江望高兴地说道。
陈明把两扇大门全部打开,让江望把牛车赶进后楼门边,便与江望把江换抬进后楼一层的病房内,并让他们先等一会儿。
自己主子马上就到。
林无双就在隔壁自己的铺子,她已经注意到了林兰与她的三个女儿和一辆牛车,及牛车上的包袱。
她要的就是这样结果,便起身进入药阁,准备教陈明治伤的手法,拓展他的医术能力,也拓展了今后陈明守护药香阁的应变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