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稍做休整,便收拾妥当,牵住马匹准备过桥。
这处河面约有三十丈,水流平缓,微风吹来,波光粼粼。
目测架于河面之的铁索桥约有六十丈长。桥面有十根平齐铁索,上铺置厚厚的木板,由铁钩固定。索桥两侧,各加两根铁索做护栏,中间用细铁索相连。
铁索桥的两头固定铁索的桥墩乃是用铁水与石头相铸而成。
护栏铁索则固定在用铁水铸造的大铁牛的肩峰处,两根铁索一高一低。正好在桥墩两侧一边铸造一头铁牛,就像两头守桥神牛守护在河岸边。
河的另一侧亦是如此。
桥墩高于河岸丈许,坡道都是用石头与粘土夯砌而成。可见修造这座铁索桥也是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
桥的宽度可以容纳一辆马车通过。
这处铁索桥正是西魏过渡大周统管黄河以西三州的交通要道。
听说以前都有派兵把守在桥的两侧。如今守兵被撤了,车辆人马也来往自由。
众人走在桥面上,随着脚起脚落,使桥面有些晃动。
两只猎鹰在空中盘旋飞翔着,时远时近。远时,在高空中成为一个小黑点;近时,与夜鹰擦肩而过,还会调皮的用翅膀刮一下夜鹰的肩膀,发出清脆的鸣啼!
每每如此,钟玉就很是好奇,就询问夜鹰是如何做到能驯服它们的,又问夜鹰是从哪里抓到的。叽叽喳喳,好奇的如山雀一般。
夜鹰都很有耐心地告诉她。看到她因开心而变的有些红润的小脸,就忍不住想摸一下,就感觉得小丫头怎么这么可爱呢?
过了铁索桥,下了长长的石砌坡道。
众人为了加快速度,就纷纷上马。
而钟良父女二人,原本也是骑着马,还带着马车,但因与歹人打斗,马匹与车辆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夜鹰一伸手,把钟玉揽于怀中。然后一个眼神,离他近的一侍卫也伸出一只手,把钟良拉上马背。
十五骑,马踏尘烟,没有进入会宁,而是在林乾的带领下,一路前行。
将至午时来到静县,夜鹰一提马缰冲在最前面,这就表示,他要头前带路。林乾的心思他懂,但是他想请怀中的人儿去静县的县城吃一顿饭。此时在夜鹰的心里,啥事都没有吃饭重要,因为他听到怀中的妙人儿的肚子传来咕噜咕噜饥饿声。
守城士兵没有察看几人路引。
原因是,近一年多来,陇右一带常有穿侍卫服饰或兵卒等频繁出现。而且个个都有来头,随随便便拿出个令牌来,都是有大靠山的。不是他们这城门的小卒蛋子能得罪起的。所以,也给夜鹰一行带来方便。
“恩公,这静县有家酒楼正好是我家老爷的产业,如果用饭的话,可到那里。”
夜鹰点头。
那侍卫一夹马腹跑在队伍的前面,在老者的指引下,便来到一座酒楼门前停下,有小二出来迎接,一看一丛十五骑,还不少呢!连忙往里面喊了一嗓子,“上客人到!”
喊完慌忙引领几人从酒楼一侧临街的院门进入后院。
后院有马棚,打杂的小厮立马把十五匹马拴好,喂上草料。
掌柜的也跟来后院,一看自己的上司、李家大管家钟良也在其中。
几步来到钟良面前,道:
“大管家?小的听说您代主家下来巡视,顺便把账本查一查,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来到了,怎滴也不通传一声,就悄默默的来了?他们是……”
“噢,安掌柜啊,这个出了一些事情,在此不方便讲。
先安排他们用餐,一会儿账都算在我头上。”
“是!大管家。”安掌柜一听不再多问,便吩咐小二传话给后厨,把一应好的吃食做出来照顾管家。
然后亲自引导众人到二楼走廊尽头,推开一间雅间的房门,讲众人进入。
雅间很大,内设一张圆形大桌,一侧还放置一张八仙桌。
夜鹰示意林乾等人及他手下六人,落座于那圆桌,而他们四人则坐与那八仙桌之前。
钟良示意掌柜坐下,便叙说自己如何遭人歹人追杀及夜鹰出手相救的经过,说完感慨万千,又是对夜鹰千恩万谢!
酒菜上桌,掌柜的记住钟良的吩咐便退了出去。
无明月与林乾都各有心思,吃完了饭,便要离开。
但夜鹰心中可是另有打算,他要灭杀那群恶徒,用来抚慰对钟良父女的伤害。他要剜了那个要强抢钟玉之人的双眼,再割去他的舌头,让他慢慢受死!
仗着宇文护的势吗?
那又有怎样?
照杀不误!
思及此,夜鹰对钟良说:“伯父,你看这样可好,我派两名侍卫护送您和玉儿先回陇西郡,我想去会会那盘居陇山要道之徒。”
还未待钟良说话,钟玉便开口道:“我不走,我要与你一齐去手刃仇人,方解我这心心头恨意!”
“玉儿,不得无理取闹!你若跟着只会拖累恩公后腿。
玉儿乖,跟爹爹回去吧?一会儿,我让安掌柜安排马车,立刻起程,待恩公忙完他自己的事情就会来我陇西郡李家,找我家老爷商谈你的终身大事,提亲、问名、纳征、看日、成婚等过程。
爹爹虽为李府下人,但老爷却没有把我当下人看待,而是视为手足,所以自然也是不会委屈了你的……”
“不!我不!爹爹,你莫劝我,我要亲眼看到夜大哥杀死仇人!
女儿愤恨!
那恶人不仅要强抢女儿,更是口出恶言贬低我家三爷,想我家三爷谨遵老爷教诲,低调行事,万事都谨言慎行,不然真刀真枪,大杀四方,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闺女!有些话和有些事……”
“爹!夜大哥可不是外人!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此生我只嫁他一人,他若不娶我,找到天涯海角,我也要紧追他!”
钟良捂住脸!
女生外向啊!
这刚有了一个八字还没一撇的女婿,就开始忘了自己这个爹了。索性走了出去。
夜鹰看着钟玉,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语要说给自己听。于是,一挥手,屋内众人只余无明月,都陆续离开。
夜鹰抓住钟玉道: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就说与我听,说完,我们立刻启程。”
“嗯!”
钟玉重重地点一下头,说道:
“想我家老爷,那为西魏江山可是抛头颅洒热血,戎马生涯,到头来却落个空壳……”
夜鹰惊呼:“你家家主……他不是已经归天多年了吗?怎滴?他……又活了过来?”
“嗯!千真万确!但这是个秘密!玉儿把夜大哥可是当作托付一生的人,才说出来的,否则我是不会说的!”
夜鹰听完点点头,便伸手牵着钟玉的小手走出雅间。
无明月默不作声地跟在二人身后,也跟着走出雅间。
酒楼外,掌柜的已经另外备好了两匹马,钟良单骑在一匹黑色的马背上,手里还牵着一匹棕色的马在那里等候。
侍卫们也都骑在马背上在前方等候,后面跟着两匹马,在静静的站着,其中一匹马背上站着两只猎鹰,引来路人顿足观望。
无明月快步向自己的马儿走去,他感觉自己背包里的小家伙在不停地挣扎着,似乎嫌在背包里憋闷久了,想出来,有些躁动。
无明月从钟良牵着的马匹身边走过,那安静的马儿似如受到惊吓一般“啾啾”的嘶鸣着,并不停地踏着马蹄。
钟良使劲地拽着马的缰绳,眼看躁动的马儿正欲扬起前蹄跑路,这样一来必定会把钟良带着跑路,或者是把他带着栽入马下受伤。
夜鹰一个飞身,跨上躁动不安的那匹马背,示意钟良松手,他紧紧地用双腿夹住马腹,脚踩马蹬使用千斤坠,立时,马儿动弹不得,夜鹰伸手安抚马的双耳,也不知对马儿说了什么,那马便渐渐安静下来。
夜鹰翻身下马把钟玉抱起,放在马背上,并伸手安抚一下马头,并对那马耳语一番。
钟玉眨着一双星星眼璀璨夺目看向夜鹰,哇塞!这就是她钟玉看中的男人哟!真是好本事哟!
爱了!爱了!更爱了!
掌柜的给每人都准备了一只水囊和十个钢盔大饼,还有一小布袋肉干。他能准备的也只有这些了,大热的天,又不能准备许多吃食,以防坏掉。
告别安掌柜,无明月回头向那酒楼的牌匾看去,只见几个朱漆大字:威鸢酒楼!
不知何意?
每个名字的背后,定有一定的缘由。
无明月不做他想,只是记住了酒楼名字,纵马前行。
林乾几人,心中忐忑,近乡情怯,这里曾经都是他们跟随老主子历练常走的道路。
自己幼时,陇右官绅勾结,豪强作大,欺男霸女,百姓遭受苦难,却无处诉说冤屈,促使盗匪丛生,做起打家劫舍横行乡里的恶行。官府有衙役府兵,豪强有家丁护院,苦的是百姓,百姓苦啊,苦不堪言,民不聊生,多少家庭丢田弃家,流离失所,多少幼儿无依无靠,一片民不聊生的萧条场景。
老主子如天神降临,不畏强豪,查贪官斗污吏杀豪强,秉公处理,以信义服人。
安抚民心,归劝故里,示以礼教,勤以农桑。几年下来,陇右各州皆显现生机勃勃的景像。
而如今……只恐……
夜鹰不管众人想法,嘱咐钟玉牢牢抓住马鞍,他牵着钟玉骑乘的马匹缰绳冲向队伍的前面。
按照钟玉指引的路线,陇川县遥遥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