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我说过不再乱吃醋的。睡觉。”凌骁总觉得，贺云川救方璃的目的，不单纯。
可是，她视贺云川如恩人，接受不了谁诋毁他，凌骁只能另外想办法，去查贺云川以及他背后的贺家，特别是明芝、贺震霄母子。
方璃轻轻咬了他下巴一下，闭上眼睛咕哝道：“你与其怀疑云川哥，不如好好查查沈梓涵的奶妈。”
“查她？”
“对呀，你对沈梓涵的身世就不好奇吗？有网友觉得，她和那个奶妈长得比较像。”
甚至有网友打赌，说沈梓涵说不定就是奶妈的亲生女儿。
方璃不提，凌骁差点忽略了那个奶妈。
仔细一想，那奶妈的五官轮廓，的确和沈梓涵有五六分相似。
只不过，一个肤色粗糙微黑，一个细腻雪白，一个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佣人，一个是千娇百宠的千金，一个没有学历，庸庸碌碌如蝼蚁，一个是天才少女，头顶无数光环，所以，越是熟悉的人，越是会忽视她俩面容上的几分相似。
倒是素昧平生的网友，没有先入为主的认知，所以，能够发现她俩的相似之处。
也许，那奶妈真的是沈梓涵亲妈？
否则，她怎会一次次算计三小只？
无冤无仇的，三小只和奶妈没有丝毫利益冲突，她何必冒死一次次害他们？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沈梓涵妒恨方璃，迁怒到珊珊和融融身上，却不方便动手，就由奶妈主动代劳了。
要是循着奶妈这条线索去查，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想到这里，凌骁立即打电话给沈恺，问他关于奶妈的详细情况。
沈恺说，沈梓涵出生时，奶妈刚刚夭折了一个女儿，因为她在沈家服侍过好几年了，属于干活勤恳麻利，不爱说话搬弄是非的人，还烧的一手好菜，所以，沈家人很喜欢她。
沈夫人在女儿出生时，奶妈也在同一家医院住着，不过一个是vip楼层，一个是普通病房。
奶妈身体底子好，产后四五天，就开始下床干活，就连沈夫人的月子餐，都是她做的，她顿顿亲自给沈夫人送到病房里。
她最有机会动手脚。
如果她的女儿并没有死，会不会，就是她趁人不备，把自己的女儿和沈夫人的女儿调换了？
毕竟，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都是皮肤红红的皱皱的，差不多一个样，
就算被掉包了，也不容易察觉。
方璃和沈梓涵身上都有一个胎记，完全可以造假的。
如果真是这样，奶妈就太可怕了。方璃从小就是孤儿，受尽所有的苦难，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她绝对是沈家的大仇人！
他们沈家人把仇人的女儿，当成小公主捧在手心里，百般呵护，自己的亲骨肉，却流落在外，受尽磨难不说，还从小身中剧毒，常年活在命不久矣的阴影里。
他们沈家人对沈梓涵越好，就越是可笑。
沈恺越想，越觉得愤恨，当即就要去提审沈梓涵。
方璃阻止道：“大哥，你别急呀，明天我和凌骁过去，一起审她。”
“你身体不好，得多休息。”
“没事，我随时随地都能睡着，比你们幸福多了。”
方璃本来是开玩笑的话，可是听在沈恺和凌骁的耳朵里，只觉得无比揪心。
第二天上午，方璃和凌骁驱车来到沈家庄园，和三个哥哥，一起去库房提审沈梓涵。
只见她奄奄一息的躺在潮湿的地上，半边脸依旧肿的像猪头，身上被蚂蝗咬了无数个小孔，处处泛着紫黑色的脓水，真是触目惊心的惨，和丑。
佣人给她送的饭，再也不是山珍海味，而是残羹剩饭，她嫌弃万分，一口都不肯吃。
因为饥寒交迫，也因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以及流产后，没有得到救治和护理，沈梓涵发着高烧，难受得要死，连哭闹的精力都没有了。
听到库房的门被打开，她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作妖，只是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看向门口。
当看清来的人里边有慕昕，她浑身顿时迸发出刻骨的恨意和不甘，嘶哑着声音咬牙切齿道：“你想来看我有多惨？”
“不然呢？”方璃笑眯眯的靠在凌骁怀里。
凌骁自然而然的搂着她纤细腰肢，两人的亲昵举动，就如烈火烹油，让沈梓涵恨不得把他俩千刀万剐。
昨天夜里，沈恺就让人控制住奶妈，此刻让保镖们抽取了沈梓涵一针管的血，和奶妈的血化验对比。
沈梓涵在庄园里原本就有自己的实验室，方璃亲自做检测，不到半个小时，结果便出来了。
当看到完全吻合的基因数据时，沈家人别提多懊恼和恶心了。
他们当成宝贝宠大的沈梓涵，果真是奶妈的女儿！
那就马上给她们母女安排一出相认的戏码，解解恨！
二十多年前，奶妈愚弄了沈家，让方璃历经磨难，至今体内的毒素还无药可解，如今，是她们母女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凌骁蹙眉：“我们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什么？”沈峤不满的瞪他。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们提及奶妈的老公？”
“他在女儿出生后没多久，就遭遇车祸，没能抢救过来。”
“也就是说，我们无法确定，沈梓涵是不是奶妈和她老公所生？”
沈越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沈梓涵未必是奶妈和她老公所生，她的生父，另有其人？”
方璃大胆推测：“会不会，幕后之人，就是沈梓涵的亲生父亲？”
“不！不可能！我绝不可能是下贱的奶妈，和不知道躲在哪儿的幕后之人的女儿！”
只要一想起幕后之人那冷酷的命令，阴险的手段，以及对她毫不在乎的态度，沈梓涵就恨得牙根疼，而且心生恐惧。
她的亲生父母，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她的父母，应该是沈潜夫妇那样高贵雅致的人！
她的出身，怎么可以低于慕昕？！不！她绝不承认！
偏偏沈峤还补刀道：“啧啧，如果幕后那人，的确是沈梓涵的亲爹，那他可真够绝情的，这么多年对自己的亲骨肉不管不问，如今终于联系了，却只有利用，没有丝毫亲情可言。”
沈恺吩咐保镖，带奶妈过来。
沈峤附耳交代了两句，保镖点点头，到了关押奶妈的地方，他们冷冷道：“奶妈，沈梓涵丧心病狂，胆敢谋害我们沈家每一个主子，判她死刑都太便宜她了。”
奶妈一惊：“梓涵小姐不是这样的人，那些罪大恶极的事，其实都是我干的。”
“你干的？你可知道后果？”
奶妈瑟瑟发抖：“知道……都是幕后有人逼我这么干的，我也是不得已啊。”
“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我们就弄死你女儿。”
奶妈脸色一变：“我女儿出生没几天就死了，她连尸骨和墓穴都没有。”
“呵，你还想装蒜？沈梓涵难道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不是，不是，我可怜的短命女儿，哪有福气做沈家千金啊？”
“既然沈梓涵不是奶妈你的女儿，那我们的主子就无需对她有丝毫仁慈。”
“求你们看在我对先生和夫人以及三位公子兢兢业业服侍多年的份上，不要对我一手抚养大的梓涵小姐下狠手。她一向娇生惯养，吃不得苦，也受不得委屈的。”
“你对她，倒是感情深厚，可她的亲生父亲呢，对她不管不问。”
“不！他不是不管，是暂时没有办法对女儿好。”
“他在哪儿？”
奶妈猛地惊醒过来，这些保镖是要套她的话？
她立即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保镖提着她，来到库房，远远的，就听到沈梓涵的哭叫：“不！我不是低贱的奶妈之女，我的父母，都是人中龙凤！我身上流着最高贵的血！”
奶妈被保镖推搡进去，一眼就看到面目全非，一身是伤，还流着脓水的沈梓涵，心脏狠狠一抽，怎么都掩饰不住心疼和愤怒：“你们怎么把她折磨成这样？”
“这就算是折磨吗？那她对我的三位哥哥，还有我，以及凌骁的亲人所做的那些事，算是什么程度的伤害？”方璃冷冷一笑：“奶妈，你要是不说出沈梓涵的亲生父亲是谁，我们会让她享受更多的磋磨。”
“你们这样是犯法的。”
“丧尽天良的事，你们二十多年前和现在，一直都在做，我们兄妹几个做的，还不及你们的百分之一，怎么能叫犯法呢？再说，我的三个哥哥，还有凌骁，哪一个不能代表法律处置你们？”
奶妈不敢再顽抗，她一咬牙，道：“好，我全招了。不过，招供之前，我有几句肺腑之言，要和自己的女儿说。”
沈梓涵嫌恶至极的嘶叫：“你算什么东西，我没有你这样恶心的妈！你给我滚开！不要过来，不要……”
奶妈痛心疾首的摇头：“梓涵，你的确是我的亲生女儿，当年我不想让你重复妈妈的命运，就宣称你死了，斗胆把你和沈家真正的千金，偷偷掉包……”
“闭嘴！”沈梓涵使出全身力气，一巴掌打在奶妈脸上：“不准恶心我，你这个肮脏的女人，你不要和我乱攀关系……”
因为太用力，沈梓涵一个踉跄，就要摔倒。
奶妈慌忙扶住她：“梓涵，妈知道，妈出身低下，没有学历，也没有技能，不配有你这样优秀的女儿，可我爱你的心，和其他母亲，没有两样啊。”
沈梓涵疯狂尖叫：“放开我！你这脏女人，滚开……”
她拼命踢打奶妈，可她已经两天滴水未进，还一身的伤，哪有什么力气？
奶妈死死抱着她不放，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梓涵，幕后那人，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他叫……”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很小声，几乎是耳语，而且，她紧贴着沈梓涵的脸，不留一点空隙，让人想根据她的口型推测是什么字都不行。
沈梓涵快要被她身上常年干活的汗腥味恶心死了，拼尽全力推开她。
岂料，推开她的瞬间，沈梓涵才发现，那低贱肮脏的女人，在和她说话之际，已经用锋利的匕首，刺穿自己心脏。
她一倒地，便气绝身亡，连抢救都来不及。
可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痛苦之色，相反，很是平静和自豪。
也是，她用这样极端的方式，留下最大的秘密，只给沈梓涵知道。
如果沈家人和凌骁他们杀了沈梓涵，那么，他们就永远别想知道，幕后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