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宁对于英宗的这个判决,也觉得心满意足,无论怎样,他都不想亲眼看见有人再她眼前死去,还是一个因为她而死的人,何况,这个香叶康太这么诡异,想必他也是看出来了吧……
不出容宁所料,在宴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安宁堂的掌柜突然说外头有人在找她。zw.com
容宁一愣,继而想到了一个面孔,心中随即释然了。
掌柜的将香叶康太请了进来,这一次。一向与香叶康太形影不离的沢田春居然没有跟在身后。
“进来吧,”容宁将他领进了一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屋子:“你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的吗?还是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今天来要是单单只想要骂我的话,那我一定会让掌柜的把你轰出去的!”
香叶康太的神情有些恍惚,不过听见容宁这么说,他突然噗嗤一笑。
“你放心,我没有准备骂你,问你几句话就好。”
“问吧,我等会还有事情呢。”容宁颇为不在意的挥挥手。
“你知道我今天来是要问什么吗?”香叶康太问。
容宁一笑,目光从手中的医术转移到了香叶康太身上,他穿了大良的服饰,这么久以来,要是别人事先不知道的话,听见他的口音,都还以为是大良的子民呢。
“我不知道,”容宁说,“但我觉得我应该猜的**不离十了。”
香叶康太也是明白她口中所说的是什么意思,愣了愣,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然的直接说出口。
“你应该不是来向我兴师问罪的吧?”容宁挑挑眉。
“就是,你那天再宴会上直接拆穿了我,也不知道我心里是多么的难受,我哪里不会来兴师问罪?”香叶康太的笑容里带上了些许苦涩,不过很快就平息下去。
“哦?我看不是。”
容宁接着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专心致志的看起自己眼前的医书,而香叶康太却没有再说话,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容宁,眼神里带着几分就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东西。
过了半晌,容宁抬起头:“你没有想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可要送客了,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今天很忙的。”
容宁不在意的说着,但其实,她有些头皮麻。
即便低下头来,她还是能够感受得到那份有些让她看不懂的目光。
“……你也会梦见那些场景对吧?”
容宁翻书的手僵硬了下,但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几乎让人察觉不出来。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是试探,还是什么?
香叶康太这么不拐弯抹角的来说,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容宁觉得自己要谨言慎行,总感觉香叶康太身上有一种异样的东西。
那感觉倒不是系统,若是系统的话,他怎么会看起来有一种痛苦的感觉?
是的,那一天,她完全就是蒙骗众人的。
要真是那么多的死刑犯她都能背的下来,就不用说自己有多么厉害了。
在三个人被抬上来之时,狗系统就给容宁完整的呈现了三个人的人生事迹,而香叶康太呢?他到底是不是能够真的通灵?容宁不知道。
再那种情况下,她只能够让大家认为香叶康太一是云起好,选到了一个正好能够被他记住的犯人,二则是记性好,要想那么多死刑犯,他要是一一记住的话,那他的记性该有多么逆天。
有容宁来做一个标榜,大家虽然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但也无可奈何的接受这个消息,而被人蒙骗之感浮上心头,疑虑就会打消的只剩下愤怒了。
这就是容宁的想法。
香叶康太件容宁一直没有说话,也不在意,接着道:“我会梦见,每次与他们交谈之后,我就会梦见他们的一生,再梦里,我就好像已经度过了自己一个完整的人生,虽然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再梦中看着那个人的生活,但他们该有的悲伤,自己也会有,他们该有的喜悦,自己也会有,他们觉得自己的岁月逐渐逝去,而我也会这样觉得,到了现在,呵呵……”
他干笑两声,手摸上自己的脸颊:“我都已经不知道我现在多少年纪了,虽然梦境与事实之间差别很大,但每当我从梦境中醒来,就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安,会觉得自己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全是错的,时空是错的,人是错的,灵魂是错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诞,你会有吗?会有吗?”
香叶康太赤红着眼睛,眼神狂热的看着容宁,容宁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好。
幸好,香叶康太似乎也没有急着想要他的回答,他郁闷了太久,从来都没有能够找到一个可以倾述的人,现在猛然直接爱你碰见了一个和自己可能有想通命运的人,及等不及的起自己的牢骚。
“我不知道这世界为何是这个样子的,明明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可是,我总得要遭受这样的梦境。小时候,我与我父母说,他们也时常不信,甚至还觉得我这个孩子不过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后来我再也不敢在别人面前说了,只是说给自己听,但恐惧一直伴随着我,我从啦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和我一样的同类,我不过是一个再也普通不过的人了,为什么要给我赋予这样的能力,我一点都不想要,去窥探别人的一生有什么用呢?还是死人的?不就是平空添加了不少晦气吗?……至少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很少有人信我,直到,天皇陛下——”
天皇陛下四个字一出,容宁心中慢慢勾勒出一个倭人应该有的形象,想了想,觉得毛骨悚然,就不想了。
“……天皇陛下教我读书,教我写字,他甚至都没有要求我做任何的事情,直邮这一次,我却失败而归……但这也是命,要不是这一次,我都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和我一样的人存在……”
香叶康太嘴里喃喃着,容宁头皮麻,实在是他现在全身处于一阵诡异之中。
按照他所叙述的那样,他是绝对没有系统的,自己所遭受的那些,再容宁的字典里,倒像是巫术一般……
“你和我说这些干嘛?自己的人生自己主宰,已经不能如此了,你还能够怎么办?还不是要一步一步走下去?不然呢?给你一瓶鹤顶红?还是一杯毒酒?你愿意去死吗?”
“你所说的倒也是……是我祢彰了……”
香叶康太退后一步,笑容中的苦涩掩饰都掩饰不住。
容宁所说的这些他都懂,就是因为没有勇气去死,还不知道会不会碰到什么自己不可预知的事情,但也没有勇气活着,所以才会在背地里一直是颓废的,是没有勇气与信心的。
“但是,你……”香叶康太抬起脑袋,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也会有那种感觉吗?你懂吗?你……”
昨天才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同类存在,饶是香叶康太辗转反侧了一整个晚上,把想要说的话在心里都打了腹稿,这会儿,一时看见容宁,还是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激动,以至于自己口舌结巴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容宁“嗯”了一声,含糊的应过去,算是正面回答了他的问题。
“是,是,是?你真的?……那你……”
原先想要说的话,香叶康太却忽然有些说不出来。他结巴了好一会儿,愣愣的,才道:“原来我不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这样的人,多好,原来我不是异类……”
容宁突然有些不忍心,看来这香叶康太也是受了不少的苦,不然的话,也不会是变成这幅样子……
生当为异类,有了别人所没有的能力,到底是福还是祸?
容宁不知道,至少到目前为止,容宁还不知道香叶康太因为自己特殊的能力而获得了什么益处,至少,全都是痛苦。
说完之后,香叶康太像是释然了一般,就连话都没有说好,直冲冲的就往门口跑去,还顺带撞到了一个药房里的一个学徒。
“娘,他是个怪人。”小元宝从屏风后探出脑袋来,刚刚那个叔叔说的什么话,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来着?他还那么怪……
容宁今天本来是带两个孩子出来安宁堂看看,没想到香叶康太会找到这里来,只好先让下人将两个小孩抱走,没想到小元宝这么不乖,不知道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这里来躲好。
枝儿见香叶康太终于走了,总算敢推门进来。她急匆匆的道:“夫人,不好了,刚刚小姐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奴婢吩咐人一起去找,可怎么找都……”
她还来不及喘气,看见眼前一个小豆丁紧紧挂在容宁的身上,就像是一只无尾熊一般,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小姐在着啊……都是奴婢不好……”
枝儿的笑容有一丝牵强。
容宁对这个女儿可真是咬牙切齿。
打不得,骂不得,偏偏还这么的淘气,也不知道是遗传到了谁的基因,她小时候可没有这么不乖,而萧淮锦就更不用说了。
容宁在小元宝的屁屁上打了两下:“谁让你乱跑的?你要是乱跑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
小元宝笑着在容宁嘴唇上亲了两口:“娘不气,小元宝很乖的,小元宝只是想要知道娘和那个叔叔在屋子里做什么事情,才会……”
她话还未说完,容宁就在她的屁屁上比之前稍微要重一些的拍了两下。
什么叫做做什么事情?小小年纪,到底是她污还是自己污?
容宁气不打一处来,这孩子还真是不省心。
小元宝吃痛的大叫一声,赶紧从容宁的膝盖上溜了下去。
“娘坏,娘好坏!”
小元宝生气的指着容宁,一脸的气愤。
“娘每次都打我,不打弟弟,弟弟哪里有小元宝可爱,弟弟哪里有小元宝乖巧,都是娘偏心,都是娘的错!”
怎么又变成自己的错了?容宁倒是想哭,这个孩子究竟是遗传了谁的基因,真的是太不像话了。
“娘就偏心了,怎么样?你爹爹也偏心,你怎么不叫你爹不偏心呢?”
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萧淮锦比较疼爱小元宝一些,而小元宝更是得意洋洋的,每次都在小元安面前炫耀,而小元安乖巧一些,根本就没有去辩驳,也正是因为如此,容宁才会有意无意的多疼爱小元安几分,让他不至于受委屈。
“爹爹当然要疼我了,谁叫我可爱!”
小元宝一点都不避讳,直言道。
容宁气得火冒三丈,这孩子!还不是找打!
她要将小元宝抓回来打,小元宝却早有防备,紧紧抱住枝儿的大腿:“枝儿姨,要救救小元宝啊,娘就因为说不过小元宝就要打小元宝,啊……”
容宁冷笑,这还是去搬救兵了?
枝儿则是浑身僵硬的看着这对母子吵架,吵架就吵架呗,干嘛要带上她?
枝儿头皮麻,小小个的小元宝正在以她为挡板,来挡住容宁的追捕。
直到感觉枝儿不是一个很好的防御对象,才利落的从门口跑出去。
“救命啊!娘亲要杀了啊!救命啊……”
小元宝的嗓音响彻在一整个安宁堂里面。
大家都不免多看了几眼,等看清了长相,都愣住了。
这,这,不是小姐吗?
再看看,容宁气恼的从门口追出来,双手插着腰,叫身边几个仆妇,“快去,把小姐给我抓回来!”
气死了!小兔崽子,一点都不让她省心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
小元宝记忆里很好,很快跑到小元安那里,紧紧抱住他身上不撒手:“哥哥,快救救我。”
小元安一头雾水,这小元宝是怎么了?平常不都是喊他弟弟的吗?怎么这个时候会突然喊他哥哥?
而等容宁一脸余怒未消的进屋之时,他便已经知道了原委。
看到小元宝紧贴在小元安身上,容宁算是知道了,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原来还是害怕的。
她看见小元安,有些心软,摸了摸他的脸:“小元安,吓到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