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下,户部尚书道:“陛下,之前您曾下旨,免除藩镇地区百姓赋税一年,废除一切苛捐杂税。”
“臣建议,再下一道旨意,照常征收赋税,并继承以前藩镇所有的苛捐杂税,如此一来,方可保我大唐国库充盈。”
其他朝臣闻言,虽然不太赞同户部尚书的做法。
虽然会损伤朝廷的信誉。
但好像,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不可。”
岂料,宝座上的李秀,却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帝王一诺,重于泰山,圣旨已下,岂能朝令夕改?”
“朕说了要免百姓赋税,那便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陛下圣明!”
百官齐齐参拜。
陛下守诺是好事,但是,国库空虚的问题,却还得想办法解决啊!
“朕有一策,可解国库燃眉之急。”
突然间,李秀开口说道。
群臣面露诧异之色,随即洗耳恭听。
“从明日始,户部开始发行天子宝券。”
李秀朗声道:“天子宝券,乃天子亲印,其上印有天子肖像,每一张,价值万两银子。”
“此物,乃是天子圣物,是我大唐国宝,限量发布,极具珍藏价值,务必让天下士民踊跃购买。”
天子宝券?价值万两银子?
虽然我们常说陛下您是万金之躯,但不代表说,陛下您的头像也价值万金啊!
这东西,您说国宝就是国宝吗?
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那些有钱人可不傻,这玩意就是废纸一张,妥妥的智商税!
除非脑袋被驴给踢了,否则谁会买?
户部尚书面有难色,“陛下,这天子宝券,我户部发当然可以发,就是未必有人会买账啊……”
就怕折腾半天,最后白忙活一场!
“爱卿所言不错,若只是这样,确实很难让天下百姓买账。”
李秀点了点头,“那就再加一条,但凡购买天子宝券之人,赐其子孙一人科举资格!”
“购买五张天子宝券,赐其子孙两人科举资格!”
“购买十张天子宝券,赐其子孙三人科举资格!”
“以此类推,上不封顶!”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这天下百姓,分为士、农、工、商四个阶层,其中商人居于末位,身份最低。
历来中原王朝,皆推行“重农抑商”的国策。
对商人及其后代,有着极为严厉的限制,其中,不得参加科举,是里面最严厉的一条。
基本杜绝了商人为官的可能性。
可现在,陛下居然要打破祖制,允许商贾子弟参加科举?
“陛下,此例不可开啊!”
礼部尚书连忙进谏:“商贾乃末流,商人不事生产,专事敛财,素为天下士民所厌弃!”
“如今竟然开这么大一个口子,让商人后代参加科举,必定引起举国哗然,士人不满啊!”
在读圣贤书的士人看来,商人,那都是满身铜臭味的宵小之辈。
连农、工都不如,如何能与他们高贵的士人阶层相提并论?
但现在,李秀这口子一开,那就不一样了,那些他们素来最鄙夷的商贾子弟,可以跟一样参加科举,这让素来自命清高的士人们,如何能接受得了?
“科举的宗旨就是要公平,商人子弟要是能读圣贤书,高中科举,那是人家的本事,既然看不爽,那就去通过考试碾压他们,而不是将他们排斥在科举之外。”
李秀的眼神淡漠,他可不会去惯着这些所谓的士人。
见礼部尚书还欲进言,李秀的眼神顿时一沉,“谁敢再劝,这国库空虚的问题,便由他来解决!”
礼部尚书闻言,立即乖乖闭上了嘴巴。
国库空虚的问题,连户部尚书都在头疼,他怎么可能有办法解决?
“户部尚书,速按朕的旨意执行!”
在群臣彻底哑火之后,李秀的目光,方才落在了户部尚书身上。
“臣遵旨!”
户部尚书立即领命。
抛开离经叛道,有违祖制这一点来看,陛下发行天子宝券,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因为商人虽然地位最低,但却也是最有钱的一个阶层!
可是,因为大唐重农抑商的国策存在,商人即便再富得流油,可却终究是底层百姓。
要想彻底改变这一现状,成为人上人,那就只能通过科举考试。
而现在,陛下给这些渴望改变现状的商人们,打开了一扇窗户。
只需要购买朝廷发行的天子宝券,就可以获得参加科举考试,逆天改命,甚至改变整个家族命运的资格!
这笔钱,在寻常人眼里,可能是一笔巨款,但在商人眼里,那却是极具价值的一笔投资!
……
数日后。
不出李秀和户部尚书所料。
天子宝券的发行,果然取得了惊人的反响。
大唐商贾,皆踊跃购买,户部所发行的第一批两千张的天子宝券,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供不应求。
金銮殿上。
“想不到,朕还是低估了商人们的财力啊。”
李秀一脸感慨。
两千万两天子宝券,就这么被买空了。
可想而知,一个科举名额,对这些商人家族们,究竟有多大的吸引力。
“陛下,天子宝券如此畅销,臣以为,可以再增发一千张,才可满足百姓们火热的需求。”
户部尚书同样是满脸喜悦。
以大唐商人们对这天子宝券的热衷,他觉得再卖一千张,完全没有问题。
岂料,皇座上的李秀却摆了摆手,“不发了。”
“这天子宝券,只可作为应急手段,为朝廷解燃眉之急,不可作为长久之策实施。”
“要彻底解决国库空虚的问题,还需要从全天下的财赋着手!”
听到这里,户部尚书知道陛下恐怕又要有大动作,立即弯下身子:“请陛下明示!”
李秀朗声道:“自我大唐推行两税法以来,朝廷最主要的两项税收,分别为田税和户税。”
“田税,乃是根据天下的田地征税,而户税,则按户口征税。”
“但如今,经过藩镇之乱,无论是田税和户税,都已变得混乱不堪,比起推行之初,缩水了何止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