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结束的时候,齐姝来了韩晓冉这里。
韩晓冉现在是卫生室跟农机器材一起管,齐姝来的时候,她正在炮制一支野山参。
这是她前几天在林子里发现的,年份不算大,也就三十年左右,但这就已经很不错了,炮制好了,说不定哪天就能用的上。
齐姝过来给韩晓冉送了点鹿肉,说是从林场那边弄出来的,想着是个稀罕物,给韩晓冉送过来尝尝。
还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杨慧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还是去了县文工团。
牛翠花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在大马村。
但赵爱国一直跟家里硬顶着来,大概家里也快松口他俩人的事了。
另一边赵长明跟赵通勤两人就凑在一起喝酒,正好他们送过来的鹿肉,放炉子上煎了,哪怕只是配上盐,也鲜美的很。
快到秋收的时候,赵通榆来了一趟兵团,说是赵爱国快结婚了。
“还是跟牛翠花?”韩晓冉问了句。
“他就愿意那个,换了别人就跟你闹!那能有什么办法。”赵通榆也是十分的无奈。
做父母的很难拗的过孩子,尤其是这种事情,你越是反对,他反而越是来劲,觉得自己是为了自己伟大的爱情,跟父母做抗争。
韩晓冉也是叹息一声,这牛翠花跟赵爱国两个真算不得良配。
若是知青能一辈子不回城,说不定他俩的日子能过好。
但只要一开放高考,牛翠花绝对会出幺蛾子,只看她当初为了县文工团,就能做出那样的事来,就能知道这人的人品是没法保证的。
韩晓冉给备了礼,都是实在亲戚,她给的也都是好东西,一对暖壶,一个搪瓷脸盆,还有一套枕巾。
在这个时代,这就是很重的礼了。
秋收之后,韩晓冉突然觉得李爱红脸色有些不对。
“是不是累着了?”就算是团长指导员在农忙时候都得下地干活,李爱红自然不能幸免。
“我也不知道,这几天早上起来,老是觉得心慌恶心。”
韩晓冉心里一动,这怕不是怀孕了吧。
“你来,我给你把把脉。”这么长时间,韩晓冉看的病号也多了,对自己的信心也多了。
果然李爱红的脉象显示是滑脉,甚至已经差不多有将近三个月了。
“你可真成,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吗?”韩晓冉说了两句。
“我自己没留意。”李爱红还挺有理。
“来没来事难道你自己没发现吗?你也真是心大,前几天秋收那么累,得亏了孩子稳当,不然出问题了我看你找谁去!”
张强军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心里是既高兴又担心,高兴是因为有孩子了,担心是知道现在这个条件,有了孩子之后真的是太遭罪了。
可是孩子都有了,能怎么办,养着吧。
然后韩晓冉就发现,张强军整天的到处找各种吃的。
鸡蛋红糖白面麦乳精,能找的什么就往家里带什么。
这好歹的张强军是个连长,工资还不少,手里的钱票多。
这要是别人,怕是很难找到这些东西。
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不可能一直这么吃,张强军的那点工资,一个月顶多也就买一次麦乳精,根本不顶事。
眼看着天就冷了,韩晓冉家里给她来了信,说大姐生了个儿子。
信里赵秀美表达的意思就是,她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大女儿跟她一样,也连着生好几个女儿才能得一个儿子,到时候在婆家日子不好过,现在生了儿子,她才总算放心了云云。
虽然兵团这边冬天没有活,但今年上边显然没有让他们歇着的意思。
林场那边人少,怕又有狼群什么的下山,这边兵团就派人带队,到林场那边加入巡逻。
渔业那边经常有人偷着凿河摸鱼,也申请让他们兵团过去帮忙巡逻。
兵团里开了会,除了出去干活的,留下来的也不能闲着,家里马棚牛棚的,都得给打扫出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活,牛棚马棚里,几辈子不收拾了,那粪都堆的有小腿高,还全都被牛马踏平了,跟路面似的。
韩晓冉跟赵通勤商量了一下,虽然家里的活最脏,但出去谁知道外边是什么情况。
家里最起码有自己的地方,干完了活儿能舒舒服服暖暖和和的躺着休息,出去了能有这么方便吗?
够呛!
还是留下来吧。
张强军跟李爱红两口子想了想也跟着他们留了下来。
这种气候,地面都差不多给冻住了。
他们得先拿哪种两个尖头的大镐头,一下一下的把地面撬开,然后在用铁锨堆到板车上,再给推出去。
推出去的粪也不能乱扔,到明年的时候,全都堆到地里去,这就是好肥料。
这个活赵通勤直接就没让韩晓冉动手,他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跟一边的张强军俩人一样。
倒也没人说她俩,毕竟她俩有老公帮忙。
其实这个活虽然脏累,但并不臭。
冬天天冷,粪都冻成块了,根本没那个散发气味的机会。
但回家之后,韩晓冉还是提前烧好热水,把屋里炉子烧旺让屋里暖和点,让赵通勤回来能洗个澡,歇一歇。
最近饭菜都是韩晓冉做的,家里鱼肉都有,完全能换着花样做,总算没让赵通勤累瘦了。
倒是韩晓冉最近的厨艺见长,可见以前不会做饭还是因为做的少。
年前赵通榆给他们送来了一车红薯,说是今年收成好,红薯大丰收,家里吃不了,知道他们这里没种红薯,就给他们送点过来。
韩晓冉给他提了两条鱼回去,这是前几天赵通勤跟张强军一起去捞的。
牛马棚里的活干完了,两人就开始继续到处找吃的,鱼这东西冬天在这边比较容易收获,所以家里的鱼不少。
给赵通榆拿上的是两条最大的鱼,一条都得有四五斤重。
等晚上赵通勤回来的时候,韩晓冉就跟他商量,“咱们把红薯给李爱红送点去吧,我看她前几天挺爱吃烤红薯的。”
这个年代困难是真困难,但相互之间拉拔着也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