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爬起来。云台顶如今已经修缮好了，在上面，每日不到清晨就能看到一女子舞剑修炼的身影。赵怀远每次准备出门，凤芜已经修炼好下了山到了他身边。那时候少女额头之上沁着细汗。一双眼睛里平静无波，看不到任何情绪。她很努力，也很累，可是从她嘴里再也听不到一句撒娇或抱怨的话。这一日，赵怀远带着凤芜去安排各大堂的授课老师，长流山如今师资力量不行，他们得需要去请求那些已经隐世的世外高人。走在路上。阳春三月。清风拂面。万物生机勃勃。本是最好的季节，为了让小师妹散心，赵怀远还特地挑了一条桃花盛开的山路。芳菲入目。粉红佳人。一朵朵桃花被清风从枝头吹落，落在了凤芜与赵怀远的身上。拾级而下，赵怀远忽然停住脚步。他侧过身，满眼温柔。伸出手瞬间，凤芜往后退了几分。“大师兄。”
赵怀远心钝痛一分，面上的笑意却依旧未曾减弱半点。他眉眼中皆是温柔。又上前一步。这一次，凤芜再没有退后。赵怀远伸手，将凤芜发间的桃花拾起。桃花粉嫩好看，却不如佳人动人心弦。凤芜垂眸。低声道：“多谢大师兄。”
赵怀远总是喜欢凤芜能够唤他一个字，或者叫他怀远亦行，凤芜每次都是点头，可每次一说话，她还是习惯性的唤他大师兄。“小师妹，其实你不用这么累的。”
他眼里，话里，都充斥着对凤芜的温柔情意。凤芜也能感受到。她知道，大师兄是阿父和十二位上仙师傅为自己选定的人，他们的眼光不会有错，她也在努力的尝试着去接受大师兄，可是不知为何，每次只要她想进一步，她的身体便会不自主的后退，心也会像是被千根针扎一般的疼。凤凰本体的元神在抵触着她靠近师兄。师兄温柔，是全天下最良善之人。“大师兄，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其实，她早就该这样做了。“小师妹，如今长流山有我，你也有我，我可以保护你的，你不用这般辛苦，我希望你还能像以前一样，你想睡就睡，想笑就笑，高兴了你可以笑，难过了你可以哭，生气了你可以吼，你不要变成现在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这一副神情，小师妹，师尊与十二位上仙，都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你，你知道吗？”
凤芜知道。可如今她便是这样。她心中装满了事，怎么可能还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的大笑？她笑不出来。甚至是遇到了让她极为生气的事时，她也总是调动不起自己内心深处的愤怒。她不过就是昏睡了三年。可醒来之后，她却什么都没有了。就连笑，她都不会了。每一次都是机械的扬起嘴角弧度，她说不清自己内心是什么感觉。“小师妹，我们，始终是不一样的，你可以依靠我，知道吗？”
“我知道的大师兄。”
她轻轻一笑。可那笑容，落在赵怀远眼里却是让他格外心疼。他无措。只是上前，像很久之前那般轻轻的揉了揉凤芜的额头。“小师妹，你若是不想笑，可以不笑的。”
“可大师兄以前说过，最喜欢看我笑了。”
“我想要的笑，不是现在的强颜欢笑，小师妹，你要感觉到开心了再笑，这样的笑，才有感染力，才是真正的笑，知道吗？”
赵怀远松了手。而后继续往前走。凤芜紧随其后。开心吗？她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开心”是什么样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