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华像变态一样跟着楚杭好些天了。
有时候是她自己，有时候也有其他人……
他跟受虐一样，但他心里发虚，不敢露面。
这天傍晚他回到暂住的院里，许清明正坐在凉亭那等着他。
“你怎么有空过来了？”林子华丧丧的走过去，一脸的疲惫。
许清明看见他这副模样，白眼翻上天，恨铁不成钢的说："过来看怂货。"
林子华立马倔强的挺起胸膛，嘴硬的回他："什么怂货？谁怂货？"
“谁天天跟个变态一样跟踪谁怂货。”许清明没好气地说道。
林子华丧气的低头，不再辩解。
“明天我会带兵去河西，你爹他也会被送桃园养病，你看看，是继续跟我走？还是和你爹回去？”
林子华沉默良久，才抬头："我想留下。"
许清明低叹一声，他也不希望自家兄弟天天一副变态样，最终还是张嘴说了一句:“男人不主动，表白也没用！三十六计总知道吧，好好想想吧。”
他虽然恋爱经验不多，但他现在可是领先他们所有人的过来人。
林子华看了许清明好几秒钟，最后才慢吞吞地点点头，闷闷地应了一声:"嗯，知道了。"
"那就行。"许清明满意的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转身离开。
林子华一直目送他离开，才颓然坐在石桌边，看着桌上放置的酒壶，发呆了半晌，才端起来，咕噜噜的灌下一整杯。
他仰头靠在柱子上，脑袋里想的全是刚刚许清明说的话。
三十六计？
半晌，林子华好像有了主意，脸上终于挂上笑容。
……
次日傍晚，楚杭正往住处走，却在院子不远处的大树旁发现一双腿。
她胆子大，往那边走了两步，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她皱起眉头，又后退两步。
只是那人手里握着的东西却很是熟悉。
她抿着唇，一步步靠近，直至站定，看到那张脸时，她心一颤。
他醉醺醺地倒在地上，嘴里不断嘟囔念叨着："你别走......你别走......"
楚杭看着他，站着不动了。
她其实早就发觉他在跟着她，只是两个人都没挑破。
既然已经离开，为何还要出现。
"我好想你......"他嘴里喃喃念叨着，手中抓着他没归还的定情之物，越攥越紧，掌心已经被锋利的刀剑划破，涔出了血。
楚杭犹豫了片刻，还是蹲下去，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了他的手掌，把那把仵作刀拿了出来。
这时，他忽然睁开眼睛，抓住她的胳膊："楚楚？"
楚杭的心一痛，抽出自己的胳膊，快速从怀中掏出那枚玉佩，放到他的手心里，然后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停住脚步，背对着他。
林子华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玉佩，又看看那个背影，眼眶渐红。
他一把抓住楚杭，挣扎了两次才扶着树干起身，他踉踉跄跄的走过去，用力抱住她，哽咽的问："楚楚，我好后悔。”
楚杭闭着眼睛，听见他说后悔，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没有回头，想用力掰开腰间的手。
"楚楚，我好难受。"林子华不撒手，曾经熟悉的味道直往他鼻子里钻。
勾起了太多回忆。
楚杭心里一阵刺痛，想推开他，却使不上劲。
她咬着牙声音冷硬:“你放手。”
"我不放，死也不放！"林子华固执的抱住她，将头埋在她颈窝里蹭来蹭去。
他的呼吸很重，弄得楚杭浑身僵硬。
楚杭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才把他推开，冷声警告:"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让我被别人瞧见，我今后怎么办？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当初是他提的，现在这又算什么？
他无聊日子里的消遣吗？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吗？
林子华环在她腰间得手微颤，脸上有一瞬的错愕，很快就恢复如常，他松开手，一脸落寞。苦笑一声："楚楚，对不起，是我自作自受，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纠缠你了。"
他的话让楚杭的心猛地一揪，但楚杭并没有回头，察觉到他正在慢慢的离开。
紧接着就听到“咚”的一声，楚杭心里一惊，猛地转过头。
就看见林子华摔在地上，头磕在石板上，顿时鲜血横流。
楚杭吓坏了，忙跑上去把他扶起来，看见他额角撞破了皮，渗出血珠子来，她又急又慌。
"林子华，你怎么样？"
林子华的嘴唇苍白，脸色惨淡无比。
"楚楚，别管我......你......你快回去......我没事的。"他捂着额头，一边说，一边咳嗽起来，咳完了，还喘息不止。
楚杭心里又是气又是担忧，不知所措。
林子华的伤势看起来严重，但是他控制着力度的，其实并不眼中。
这里虽然住的百姓不多，但也是会有人过往的，如果被人看到，并不是好事。
楚杭给自己找了借口后，就一言不发的扶着他朝着屋子里走去。
进屋后，她又把他扶到床上躺着。
"楚楚~"林子华抓着她的衣袖，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我去拿药，你等一下。"
"别走，楚楚。"林子华双眼朦胧，好像酒劲上头，拉着她的手，不肯松手。
"我去拿药。"楚杭又重复了一遍。
林子华还是不肯放手，楚杭心一软，语气放柔："我很快就回来。"
林子华见她说话不在那么冷淡，这才松开手，闭上眼睛，乖巧的躺在床上。
十一月的青州已经冷了，尤其是傍晚后。
楚杭拉过一旁的被子，轻轻的盖好，看他睡得很安稳，这才离开。
楚杭刚关上门，林子华的眼眸忽然睁开，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离开的方向。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底闪烁着异样的神采，哪里像喝醉的样子。
他抬手碰了一下额头，疼的他嘶了一声。
"楚楚。"他轻笑着喃喃自语，两个字被他嚼碎了含在嘴里，一点点变成甜蜜的滋味。
他的楚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