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何婆子一听这话急了,“天地良心,我就在药里下了几颗巴豆,还交代了翠儿要让猫喝,别让你喝了,怎么就是下毒了!”
颜书秀反唇相讥,“万一翠儿没来得提醒,我不小心喝了,此刻死得可不就不是猫是我了?到时候你倒是能全部推到大姐姐身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你这就是包藏祸心!”
何婆子没什么见识,却也知道这罪名不能认,不然说破天去都是她没理,只能翻来覆去地道:“我就放了那么几颗巴豆,我没想着毒死人,你们不能用这种罪名赖我……”
颜书秀看何婆子依然嘴硬不承认,都要气哭了,“那猫喝了立刻就死了,你还说你没下毒……”
何婆子反驳,“我没下毒就是没下毒,都说了我只放了几颗巴豆,也没想着让你真的喝了,说破天去,我也就放了几颗巴豆!”
颜书秀委屈地看着颜老夫人和颜锦丰,“祖母,父亲,你们看她……”
至于沈氏和颜书雪,如同两个透明人一般,很自然的就被颜书秀忽略了。?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虽然家里一切开支事情,真正能做主的都是沈氏,可由于沈氏没有刻意为难过,颜书秀从没把沈氏放在眼里过。
可这次,被忽略地颜书雪却说话了,她的声音十分冷清平和,很认真的对着何婆子说道:“你只下了几颗巴豆,可是巴豆和二妹妹药里的一味药相克,混在一起就是入口即亡的毒药。你本意不是下毒,可巴豆下到药里,却实实在在的就是毒药。”
何婆子有些心虚,眼神闪烁着,“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这也没出什么事……”
说着说着,何婆子眼睛一亮,突然反应过来,声音又变得理直气壮了,“我说大姑娘,这事儿不怪我,都是你的错。我看院子看得好好的,你非夺了我的差事,要不然我何必干出这事儿来想要重新某个差事。”
颜书雪听了这话,倒是没什么气恼,心下暗暗好笑,跟这种惫赖人争论,平白地降了身份。
“事情就是这样,祖母、父亲,你们看这件事要怎么处置吧!”颜书雪阻住了颜书秀和何婆子陷入死循环的争吵,闲闲地对颜老夫人和颜锦丰说道。
“这中恶仆,打一顿卖出去不就完了,这点儿小事还至于耽误这么久,夫人你是怎么管家的。”颜锦丰终于被闹得不耐烦了,连旁边一直装背景板的沈氏都怪上了。
沈氏云淡风轻地坐在那里,似乎这件事情对她没有造成一丝影响。
当然,这件事情本来就对她没有造成一丝影响,差点儿被害到的又不是她的宝贝女儿,她有什么关心的?
“老爷似乎忘了,当初这何婆子,可是在老太太说和下,没有签卖身契的,这没有身契,自然就不能私下打板子卖了。”沈氏端起茶杯,轻轻呷了口,眉头轻轻一皱,似乎有些烫了,“所以,这件事儿是报官,还是把她赶出去,或者怎么处置,还请老爷和老夫人示下,我是管不了的。”
颜锦丰当然忘了,十几年前的旧事,又是这么一件小事儿,他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
颜老夫人听得沈氏这么说,想也不想地便道:“送官!一定要送官!养她十几年还养出了这么个白眼狼,一定要送官,狠狠地罚她!”
当初她看着乡里乡亲的,何婆子又一口一个“老夫人”,话里话外夸她儿子出息了,她这才同意留下何婆子看个门领份月钱。
可现在,她向何婆子施舍了这么多钱,何婆子竟然对她没有一点儿敬意,竟然敢随意在她孙女药里下东西了。
这次是在颜书秀药里下巴豆,还没出什么事,下次再有什么不顺这何婆子的意了,在她饭食里下点儿别的可怎么办?
这事儿坚决不能这么算完。
“老爷觉得如何呢?如果没有异议,我就依老夫人说得找人送官严办了。”沈氏抬头瞥向颜锦丰,静静地等着他说话。
颜锦丰不会同意送官严办的,这种事情传出去绝对是一个笑柄,自家后院乱成这个样子,颜锦丰脸上很有光彩么?
果然,颜锦丰踌躇了半晌,恨恨地一甩袖子,还是努力地平复着心情,劝着颜老夫人,“娘,把她赶出去,以后再也不要见面就好了,一旦送官了,又一堆麻烦事儿,她要在外面乱嚷嚷,便是人们知道她是个叼奴,也少不了影响咱们府里的名声……”
何婆子听说要把她送官,都已经吓得要瘫软在地上了,却听颜锦丰说了这么一番话,立刻就清楚了颜锦丰并不想把她送官,眼珠子立刻叽里咕噜转了起来,隐隐算计着什么。
颜书雪在旁边看着这场面,不断地摇着头,这要在有规矩的人家,生这种事情,哪里会这么黏糊,只怕一句话就处置了。
无论有没有签身契,恶奴欺主,总有法子惩治,哪里用得着有那么多顾忌。
若在有规矩的人家,也不会用这些拐了十八个弯儿的亲戚,还不签身契,主不主奴不奴地在府里待着。
不过,到这时候,颜书雪也看出来了,自家娘亲在这府里,实在没有下多少功夫。
依着沈氏的才华,稍微用一点儿心思,这个府里也不会乱成这个样子。
颜书雪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疑惑地看向了沈氏。
沈氏似乎知道颜书雪在想什么,微微颔,示意等私下里再说这些事儿。
最终,何婆子大闹一场,颜锦丰怒不可遏,铁青着脸,几欲破功。
颜老夫人唉声叹气,不断地骂着“黑心肝的”、“白眼狼”……
颜书秀没得到想要的公道,见自家父亲这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气得直抹眼泪,又不敢公然反对颜锦丰的决定。
就是那死里逃生,险险被送去见官的何婆子,也不高兴。
因为颜家把她轰出去的时候,没让她收拾细软。
那些春姨娘曾经给过她的一些饰,和她在颜书雪那里偷偷拿的一些金银小玩意儿,都没有机会去拿。
何婆子被扔出颜府,对着颜府大门猛啐了一口。
幸亏她之前让人捎回去了不少钱,不然这些年岂不是白给颜府干活儿了!
想到这些年在颜府捞的银子,怎么说都有好几十两了,这比她在乡下挣得多了好几倍。
一时间,何婆子又是庆幸又是惆怅,最终还是果断地扭头走了。
何婆子这一扭头,却见了几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