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辞听见对面桌的元栩和赫连璟的拌嘴声，视线轻撩的看了过去，很快又收回视线，看向不远处的画面。
先前第一批试炼者进入秘塔时的映射画面，楚清辞连正眼都未瞧过，这回自家徒儿参与试炼了，倒是关注得紧。
内门弟子参与的试炼与先前的不一样。
先前一批试炼者被传送的地方是梵仙宗的宗门秘塔，而内门弟子考核的地方是秘境，这个传送阵每年都会开启，每一年的传送秘境都是随机的。
千年宗门建立至今，已被挖掘出了大大小小几百个秘境，用于考核试炼。
修为强者可以在启动秘境的同时，修改秘境中的规则以及设定关卡。
比如，这回楚清辞便在其中设立了幻境以及迷境。
第一关是幻境，灵力感染下的幻境会渗透入每个试炼者的内心深处，或是将他们内心最黑暗的一面透露无遗，或是他们内心最奢望的一面展露。
幻境中制造出来的任何画面皆可迷惑人心。
意志力不坚定者，轻则陷入幻境无法自拔，重则沉迷幻象最后自杀。
画面中倒不会显示内门弟子到底见到了什么样的幻境，只能看到弟子们的表象，比如在幻境中抓狂、傻笑、狂笑、沉迷......
画面的捕捉会把每个弟子的情况分为几十个屏幕，每一个弟子都有专属的画面。
楚衍这边，他只见到一阵紫光迸射，跟着就短暂的失去了意识。
他再次醒来后，看着周围熟悉的桃林，微微蹙了蹙眉。
他记忆混乱，完全不记得自己怎么会躺在这里。
他看着握在手里的佩剑，心想说，难道是练剑练累了？
楚衍站起身来，手里握着剑。
“师尊？”
“师尊？”
他在桃林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楚清辞，便走回了月华阁。
他去主殿寻师尊，不在。
他又去阁殿寻，也不在。
师尊去哪了？
楚衍出了阁殿后，坐在楚清辞阁殿外头的台阶上，他从腰间挂着的荷包中拿出了一张灵符，用灵力传音入符，随后加了一道追踪符。
[师尊，你在何处？]
灵符唰地一下飞走，楚衍心下一动跟着过去。
他跟着灵符又再一次回到了后山。
嗯？师尊在后山？
他瞧着灵符飘过一座假山，才恍然，原来师尊在寒池。
他心下一动，挥着袖子把灵符撤去，走进山洞。
扑面而来的寒气冷寒入骨，楚衍不禁颤了颤身子。
他走近了，瞧见不远处的画面......眼眸都睁大了不少。
惊讶、疑惑的神色漫布上眼瞳，楚衍紧拧着眉头，望向眼前这一幕不可置信的画面。
......
梵诀峰的中央广场上，外门和记名弟子还有最上方的宗主和长老们聚精会神的看着画面中的弟子情况。
已有不少弟子已经从幻境中脱身，只剩下小部分的弟子还困在幻境。
其中便包括楚衍。
他们见到的画面便是楚衍一个人在不停地打转，一会儿从腰间拿了什么，一会儿又在空中挥动着手，不知道在做什么。
然后又向前走了几步，瞳眸间一下子布满震惊之色。
掌教指着第一个画面说：“宗主师叔，您看，明峰是第一个出来的。”
宗主满意的点头：“明峰的资质一向不错，学什么都很快，有一点不好就是太好强了。”
说着，他又眯着眼看向某个画面：“师侄啊，你那徒儿不知是被什么幻象绊住了？怎么迟迟不见过关提示？”
楚清辞收回视线，只觉得有些耳热，随即抬手淡淡喝了口茶：“不急。”
另一边的楚衍身处的幻境中。
他走进寒池。
寒池周边蔓延着雾气，迷蒙间透着一抹让人血脉偾张的身影。
身上松松垮垮的穿着一件红衣，垮到了双肩，露出精致的锁骨。
跟着往上看去，便是长过肩头的白发，湿漉漉的粘连在一起。
怎么会是白发......目光再移上去，那张脸，如何不熟悉。
是师尊。
师尊脸色苍郁，整个人都是透着股冷厌阴沉的气息。
那张精致的脸廓，配上这件红衣，配上这一头雪白的长发，显得极为妖冶。
最难以置信的还不止是这样，而是雪白肌肤上那分明可见的暧昧痕迹。
以及，黑色锁链。
山洞壁上连通着黑色锁链，足足有人的手臂一般粗，锁着师尊的的脖子，锁着他的手腕。
楚衍走上前，目光较为复杂的看着楚清辞。
他微张唇瓣，还没等开口，便落入了一汪寒潭。
他对上了楚清辞的眼，那双浅茶色的瞳仁中，满含冷意以及阴郁，根本不见往日的宠溺。
“师....”
没等楚衍说完，楚清辞沙哑的嗓音从喉结溢出，低闷又嘶哑：“楚衍，你又想换些什么花样折磨本尊。”
楚衍拧眉：“师尊...”
“住口，本尊没有你这般孽障的徒儿。你要杀便杀，何以日日将本尊锁困于此。”
......啊？
楚衍的大脑有些转不过弯来，我把师尊锁在这的？
我干的？
我....我失忆了？
我..我他喵的反攻了？！
楚衍一个没留神，唇角不经意地扬了起来。
咳咳，楚衍收敛了一番表情，把佩剑放在岸边，想要去寒池中离楚清辞近些。
楚清辞将他的表情收于眼底，眸瞳噙着一抹冷光：“滚，本尊瞧着你便觉得恶心。”
楚衍：“......师尊，您听我解释...”
“解释？”楚清辞冷哼一声，“怎么，你已然忘了是谁把本尊困在这里？你已然忘了是谁在本尊身上留下这般恶心的痕迹？”
楚衍：我是不是走错剧场了？
楚衍走入寒池，寒意袭身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凑近了楚清辞，更直观的见到师尊现在的模样。
师尊颤着长睫，那张唇瓣干裂极了，他沉声说：“今日又要给本尊喂几颗药？”
师尊一句句讨厌的话脱口而出，让楚衍混乱记忆随之清明了几分。
他想起了自己是参加考核的试炼者，他想起了，这一关是幻境。
不过，如果不是这个幻境，他可没机会看到这画面啊。
楚衍当下立即故作可怜说：“师尊，你不喜欢与小衍亲近吗？我们明明...是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从始至终都是你的一厢情愿，以下犯上的畜生，你知不知道你的每一寸肌肤都让人恶心。”
楚衍弯了弯唇，凑近楚清辞的脸侧：“师尊，你好诱人。”
他俯下身，朝着楚清辞的唇瓣上凑去，楚清辞侧头躲开：“滚。”
楚衍挑眉，刚要有所动作时。
[小衍，该醒过来了。]脑海中倏然响起一道声音来，清朗又冷然。
楚衍的心不由得一荡闭起了双眼，再一次睁开眼时他便出现在一片森林里。
他眨了眨眼，看向周围陌生的环境，刚刚那道声音...是师尊的，他是担心我陷入幻境才不得已出声提醒吗？
不知道师尊看不看得见幻境？
想到刚刚那副香/艳的场景，楚衍咧了咧嘴角：啧，我还没呆够呢。
画面一转，楚衍已然破开了幻境。
元栩是最先开口的：“呦，阿衍出来了，瞧他一脸如意春风的模样，不知道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啊？”
他刚说完，几声咳嗽声响了起来，是坐在他正对面的楚清辞。
元栩立刻问：“师兄，可还好？”
楚清辞微摇头，神色有些不自然：“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