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阡离开御书房后，方凡便走上来说：“主上，昨日次辅去见了娴妃，晚些时候娴妃便去了诏狱。”
他微抿唇，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方凡说：“需不需要属下......”他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慕子阡淡淡说：“不必，看看他想做什么。”
“若是危及了新帝....”
慕子阡挑眉：“他没那个胆子，不过是借刀杀人罢了。”
“是。”
——
大丧之日很快便到了。
寅时末，楚衍便穿戴好丧服，走去凤仪宫向太后请安。
跟着，同太后一起等着吉时一同摆驾金銮殿。
先帝的灵柩置于金銮殿上，金銮殿外，长阶之上早已站满了大臣。
楚衍和陆太后一起出现，在场的无不跪拜：“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慕子阡站立在楚衍身侧。
尘公公拂尘一挥，大声喊道：“三跪九叩！”
众人跪拜完之后，尘公公又说：“陛下宽宏，念及兄弟情谊，特赦二皇子楚立得以上前服丧。”
他的话落下，众人只见二皇子楚立被几个锦衣卫压着走到了一边，他身上的手铐已经去了，不过脚镣还带着，脸上苍白不已，憔悴了几个度。
见到二皇子楚立上前，跪在人群中的娴妃娘娘脸上多了几分得意。
二皇子走到楚衍和太后的面前，他站在那不下跪。
尘公公眯了眯眼：“二皇子，见到陛下和太后，为何不跪？”
二皇子笑了笑：“九弟，这皇位你坐的安稳吗？你凭什么......”
咚地一下，二皇子的话还没说完，他便被身后锦衣卫踢了一脚他的膝盖，猛地跪地。
他要挣扎着起身，可锦衣卫也不是吃素的紧紧按着他的肩膀。
慕子阡淡淡说：“二殿下，陛下对你既往不咎，给了你服国丧这个机会，莫要不识抬举啊。”
二皇子看了过去，恶狠狠的看向慕子阡：“呸，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如今这帝位也该是我楚立的而非是他楚衍！”
楚衍说：“二哥，父皇遗诏如此，朕...”
二皇子不听楚衍所说，俯身在地上跪拜，嘴里溢出了疯狂的笑意：“九弟，你怎么能让父皇一人在下面孤独呢？不如，你随着父皇去吧！”
二皇子已然起身，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时，抬手从身侧靠得极近的那个锦衣卫腰间抽出了绣春刀，眸间猩红一片，朝着楚衍刺去。
如此近的距离，怕是根本躲不过。
楚衍见到那尖刺的刀尖朝着他而来，全身绷紧了，血液似是在逆流一般让他僵直着身子。
嗤地一声，刀尖刺入，楚衍惊魂未定的看向挡在他身前的男子。
身材高挑，身穿一袭素白丧服，刀尖刺入他的腹部左侧。
二皇子见计策未成，拔出这把刀后便已被锦衣卫压着身子按倒在地。
“老师！老师！”楚衍环住了慕子阡的胳膊。
慕子阡的手捂着腹部左侧，鲜血从他的指腹溢出：“陛下，臣伤得不重。”
“怎会不重！”楚衍看到他的腹部左侧被血染红一片，连忙道：“太医！快去请太医！”
二皇子虽被压制，他也不服气的笑着：“哈哈哈哈，你们谁也别想跑！谁都走不掉！”
楚衍拧着眉问：“二哥这是何意？”
二皇子不回答，一味疯魔的笑着，不多时，从四面八方涌入了禁军，将金銮殿外的一众人团团包围，并且把周围原先部署的锦衣卫都控制了起来。
还有一批禁军手执剑指着金銮殿前的楚衍一干人。
陆太后见慕子阡受伤，又见禁军包围了此地，拧着眉说：“楚立，你这是要造反？”
楚立没回答她，说话的人反而从一众跪下的人群中站起身：“是又如何？”
众人面色大惊，站出来的人竟然是先帝的娴妃。
娴妃身侧还跟着四皇子，眼前明摆着的是二皇子联合四皇子要造反的事实。
“这天下本就不该是你楚衍的，这太后之位也不该轮到你陆宵真。”
这话说完，有一穿戴盔甲的将军走上前，低着头说：“娘娘，锦衣卫都已缴械投降了。”
“很好，”娴妃走上前说：“听见了吗？本宫已命禁军将此包围，如今你们皆沦为阶下囚，这江山该易主了。”
“易主？”慕子阡微拧眉心：“娴妃娘娘可有想过造反的后果？”
“慕子阡，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先帝是你蛊惑的，若非是你，这九殿下也坐不上皇位。”娴妃笑着说：“你也就威风这一天，死到临头了，慕太傅可还有什么遗言？”
“老师...”楚衍攥着慕子阡的衣袖，担忧之色愈发浓重。
慕子阡回应楚衍一个安心的眼神，低低笑了笑：“娘娘认为，子阡这局有几分把握能胜？”
“胜？哈哈哈哈，痴人说梦！”娴妃看向一旁的禁军指挥副使，“去，杀了慕太傅。”
命令一下，指挥副使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剑，这剑竟然是架在了娴妃的脖子上。
如此大的转折连娴妃都慌了神。
“你，你这是作甚？你家中母亲和儿女的性命.......”
“娘娘是在说笑吗？”那人抬起头来，“不妨先看看我是谁？”
娴妃见到那张脸，震惊之色无以复加：“怎会是你？”
“呵，娴妃娘娘以为我们锦衣卫都是吃白饭的吗？是不把我宋州明放在眼里？”
宋州明又笑了笑：“还是娘娘自诩聪明，不把慕太傅放在眼里？是小瞧了咱们慕太傅啊。”
四皇子已经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不是我做的，不是我，不是我...”
他也不再说什么，挥了挥手示意：“行了，都带下去吧，别让这几个反贼污了陛下何太后的眼。”
楚衍闻言，看向慕子阡：“老师，您早就知道了？”
“臣想替陛下铲除反贼，是臣思虑不周险些置陛下于险境，臣....罪该万死...”慕子阡嘴唇苍白无色，腹部左侧的伤口失血过多，站不稳的身子轰然便倒了下去。
倒下去时，无人见到他淡然勾起的嘴角。
楚衍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慕子阡的身体，让他倒在了自己的怀里：“老师！”
“快，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