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是黑色的,光滑如水晶。??八??一中文网w?ww.
此刻,正在缓缓地缩小。
镜子般的眼眸中,倒映着这样一个场景。
摇曳生姿的白衣女人,正背对着自己,双手张开。
没有武器,没有防御,面对着敌人的攻击,仅仅是依靠自己的**。
那一刻,很美。
宛若黑云下卓立淤泥的白莲,即使压倒性的毁灭即将来临,也傲然无惧。
然后,暴风雨降临了!
白衣女人的身上,贯穿出许多个大洞,红皮老鼠们不知如何弹跳起来,若子弹一般打穿了她的身子,在血肉中不住挣扎,想从伤口中爬出来继续进攻。
无数的红皮老鼠“嗖”、“嗖”地从空气中飞过,大部分蹿向后方,只有白衣女人的身后,留有一片净土。
她回头,可以看到,白衣女人未显露的半张脸上,同样钉着一只老鼠。
白衣女人仅剩的眼睛眯起,似乎是笑了。
她笑了。
至始至终,无论面对什么情况,被安琪请吃饭,被安琪请打怪,甚至是帮安琪挡下敌方的攻击,痛苦的,愉悦的,麻木的,白衣女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个字都没有。
现在,她笑了,出了一个音节。
但安琪没有注意到,他震惊地看着白衣女人渐渐化为光点,消失在空气中。
第一次...白衣女人如此强大的召唤生物都被杀掉了!
安琪连忙低头看向腕表,长长地舒了口气,“神秘人”的冷却时间还是二十四小时,看来不是召唤生物死亡这个技能就废了的样子。
但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心,白衣女人死了,下一次...
召唤出的,还会是她么?
“走吧。”
躲过了红皮老鼠第一轮攻击,事不宜迟,安琪对柳小白点头,两人同时起身,踉踉跄跄地朝前方的人跟去。
红皮老鼠们失去了第一次跳跃的动能后,就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攻击能力,只能徒劳地想往二人的身上爬,被二人一脚踹开。
然后,安琪默然。
他们的面前,趴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红皮老鼠们打成了烂肉,无论从衣服还是外观,都分辨不出来是谁,只能从脸部钉出的一根尾矛,判断出她是秦月。
这个少女...终究是在这里走完了求生之路。
“阿月...”
虽然因为小女生团体的矛盾,她们间略有间隙,但柳小白还是兔死狐悲,喃喃道。
然而二人脚步不停,依旧快步前进。
前方,出现了光亮。
沐子英他们跑出去了!
很近,非常近。
身后传来异样的响动,不用说,红皮老鼠们又准备弹跳了。
这些新品种的老鼠,其尾巴生了变异,不仅变得十分之长,还可以蜷缩成弹簧的形状,支撑身体如子弹般跳跃而起。
在“邋遢大王”的原著中,这种红皮老鼠甚至有毁灭正在飞行的歼击机的画面出现。
当然,在现实,不可能这么夸张。
安琪啐了一口,从战术背心中掏出高爆手雷向后扔去,轰隆的火光中,漫天硝烟腾起。
他搂过柳小白,将女孩压在身下。
“别动!不然会死!”
安琪感受着身下不断挣扎的娇躯,在她耳边低语。
鲜血与汗水滴下,不知怎地,柳小白居然真地听话不动了。
“基础幸运,基础幸运,一定要有效!”
安琪喃喃念着,无穷无尽的红皮老鼠如暴雨般从头顶飞过,有的钉在身侧,有的追向前方,因为不知道烟雾下宿主们的位置,它们只能盲打了。
果然!
毫无损的二人从地上爬起来,总算跨越了那最后的一小段距离!
光,笼罩了全身。
活下来了!
安琪与柳小白跌跌撞撞地跑了几步,彻底远离了恐怖的下水道,这才感到全身乏力,瘫倒在地。
手下,是泥土。
这里是一片野外,郁郁葱葱,下水道的排污口开在这里,金属滤网早被人偷掉,不知被拆到哪里去卖了。
身后,老鼠们在下水道出口处止住了步,密密麻麻的鼠群在阴影里翻滚,目光凶狠,但逐渐还是退了回去,消失不见。
真地安全了。
所有人都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远方,天空已泛起了鱼肚白,朝霞红润,马上要升起火一般的太阳,可惜,有人再也见不到了。
“可恶!”
缺了只手的苏语菲,忽然将另一只完好的手砸向地面:“可恶!可恶!可恶!”
其他人只能叹气,不知如何安慰的好。
论起伤心,恐怕大家都差不多吧。
即使安琪与几个小女生都不熟,但死者为大,此刻只好在心中默哀。
“...起来,走吧。”
沐子英低声道,一直以来,都是他在鼓动整支团队继续前进,而不是甘坐在原地。
一行人在野外开始进,这里开得不多,似乎是山区,到处都是树,希望不会遇见森林警队的人。
刚开始的时候,天空中还会传来飞行气垫摩托的轰鸣,但一段时间后就再也听不到了,应该过了森林警卫的巡逻区。
“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柳小青很疲惫了,拿了瓶水出来猛灌了一口,压缩饼干全丢在了下水道,身上只剩下了些罐头,不能用来充饥,只能到正餐时刻再吃了。
“先走到有人烟的地方去吧。”
沐子英道。
一路上,人们话很少,实在是太累了。
良久,又翻过了一条小山头,众人眼前一亮。
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片白茫茫的河。
河很宽,远远地才可看到尽头,水很急,冲击着两岸白浪翻滚,不晓得哪里搞来的这么大一条河。
“嗯...看来要找条船才行。”
沐子英思忖着,眉头忽然皱起。
他刚想着找船,就现百米开外,就有一条小渡口。
“又是关卡么。”
安琪揉了揉太阳穴,唉声叹气,真地很累了,昨晚睡到一半就被森林警卫强行起床,一路打打杀杀,真不想玩了啊。
然而说归说,众人还是走了过去。
渡口处,停泊着一条小小的木船,牢固地锁在木桩上,而木船旁的岸上,居然有三个光头和尚,正在互相争吵。
地上,几个空桶和扁担倒着,没人去管。
——这意思是...三个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