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去给他传信。”
泥鳅明白楚凌云的意思,胡东贵想见他们,必须将他拿到的东西先交出来,否则免谈。 眼下着急的不是他们,而是胡东贵。 胡东贵想抓泥鳅,泥鳅则是耍着他玩。 胡东贵下班到家,老婆立刻递上一封信,他老婆接信接出了经验,天天盯着门口,发现有信被塞进来,立刻去拿。 但她不敢开门,更不敢看门外是谁。 “诚意?”
胡东贵眉头紧皱,他昨天去了舞厅接头,难道还不叫诚意。 这些军统的混蛋,并没有轻易相信他。 胡东贵很纠结,他想要抓赵三,就必须给军统提供情报,否则他们不会相信自己,还会让之前的那个人来和他接头。 直接抓接头的人? 胡东贵想了下,摇了摇头。 军统让他使用化名接头,最大的可能是此人连他是谁都不知道,甚至有可能是军统找来的替身,抓了他,一点用没有。 反而会惊到他们。 军统上次摸进了他家,相当于一次警告,他若是敢耍花招,这些人随时能够对他下手。 想到怀孕的老婆,胡东贵决定把东西先给他们。 给了他们,获取他们的信任,引出更重要的人,然后行动。 傍晚,胡东贵再次来到舞厅,之前那个人果然在等他。 “这是你们要的东西,我想要的,谁能给我?”
胡东贵将装有录音胶片的袋子放在桌子上,青帮混混眼睛顿时一亮,任务完成了,不仅有军统的奖励,还有日本人给他更高的奖励。 “你放心,我马上通知他们,很快你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他的话让胡东贵明白,这确实是个小角色。 军统竟然让这样个人来和自己接头,虽说他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胡东贵心里依然很是火大。 他毕竟是特工总部的副主任,更是曾经侦缉处的处长。 军统对他没有任何重视,幸好他从没有想过投靠军统,否则会死的很惨。 “我等你们消息。”
丢下这句话胡东贵便离开,到了车上,小八立刻问道:“主任,要不要我去跟踪他?”
“不能跟踪,他不是主要人物,说不定暗中有军统的人,一旦盯他,被军统的人发现,他们不会再上当,耐住性子,等待大鱼。”
胡东贵摇头,换成他,用这样的人来接头,肯定不会放心,必然会有后手安排。 他没那么傻,主动去跟踪。 军统不是想测试他吗,那就让军统测试个够,让他们彻底放心,自己并没有耍花招。 胡东贵猜的没错,青帮混混身边确实有人,他的人一旦跟踪,立刻会被发现。 但不是他所猜的军统,而是日本人。 “拿回去播放并拷贝。”
江腾空接到录音胶片,立刻命令道,刚才他给青帮混混东西的时候,已被江腾空偷偷拍下了照片。 这可是胡东贵投靠军统的铁证。 回到特高课,三井马上亲自到电讯组,今天三井没去舞厅,但一直留在特高课内等着他们的消息。 录音很快放了出来。 “朱兴功那个老贼,他早就该死,第一次我便警告了他,若不是我们主任不同意,当时我就能杀了他……” “你们不知道,朱兴功刚出来,我这边便有三把枪对准他,全是枪法好的人,他能躲过一枪,绝对不可能三枪全部躲开……” “我亲自去检查,朱兴功死了后我才走,租界那种地方,我想出来根本不用走关卡……” 里面不断传来吴三宝的声音,能听出他很骄傲,旁边不少人称赞,乱七八糟的声音不少,这是在人多的时候录下的。 “课长,有这些,我们随时能抓胡东贵。”
江腾笑着说道,人证物证他都有,想抓胡东贵随时可以,不过此时三井肯定不会同意,他想利用胡东贵抓到战情组的人。 现在绝不会收网。 “没错,不过他的价值不在这,继续监视,看谁来和他见面接头。”
三井果然拒绝,有了这些,哪怕抓不到胡东贵,一样能打击到南云。 胡东贵不重要,一个投降的中国人而已,他就算跑了,被动的是南云不是他。 利用胡东贵,抓到战情组的人最为重要。 “是,课长。”
江腾空应道,胡东贵那边有人二十四小时监视,他只要等着消息就行。 “组长,胡东贵真把证据送来了。”
第二天下午,泥鳅进入办公室,手上拿着之前三井他们听过的录音带。 三井拷贝了一份,胡东贵的那份则让青帮混混放入了死信箱。 “取东西的时候没出意外吧?”
“您放心,绝没有,取东西的不是我们的人,他家中有暗道,通过暗道我们神不知鬼不觉便拿了过来,特高课的人绝对不会发现。”
泥鳅笑道,他鬼点子多,早就做了准备,三井让江腾空盯上传递情报的人,不过是他们找的一个流浪汉。 给他吃给他穿,还给他住的地方,又给他钱,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不过这个流浪汉最终会倒霉,但他不是中国人,泥鳅根本不在意。 在上海的流浪汉有少数外国人,其中高丽居多,日本占领高丽后他们逃到中国,花光了积蓄,又没有赚钱能力,被迫流落街头。 如今上海被日本人占领,他们更是无处可去。 这一招泥鳅是跟日本人学的,他们当初找杨建做替身,这次泥鳅便找了个流浪汉来迷惑他们。 他们抓到人,发现根本不是想要的,估计三井会气的吐血。 “吴三宝。”
听完录音,楚凌云眼中闪过道寒光,吴三宝该死,李志群更该死。 “录音拷贝一份,送到报社去,让他们看着处理吧。”
楚凌云吩咐道,朱兴功是报社的人,这份证据交给报社最合适。 等录音曝光后,胡东贵便失去了作用。 一个胡东贵,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三井不可能盯太久。 “是。”
泥鳅带着录音带离开,没多久,一个包裹便被人送到了大美时报的报社编辑部。 听到里面的声音以及他所说的事情,报社的人快气炸了,这些日本人的狗腿子太可恶了,果然是他们杀的人,竟然到处吹嘘。 有骨气的文人不少,他们没有朱兴功的性子那么倔,但面对这样的事情,他们不会闭口不言。 很快,几名编辑用新笔名写出了强烈的谴责文章,将吴三宝的话全写在了里面,准备登报谴责。 他们要让所有人知道,朱兴功是被害死的,被一个叫吴三宝的人所杀。 第二天上午,吴三宝晃晃悠悠来到特工总部。 昨晚又喝多了,如今他升为处长,深得李志群信任,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谁敢不服就杀了谁,有日本人给他撑腰,加上他在特工总部,以前那些不拿正眼看他的青帮大佬,此时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这才是男儿该有的生活。 “处长,主任叫您。”
刚到办公室,手下便来汇报,他们这里有三个主任,但被他们叫做主任的只有一个,李志群。 “主任,您找我。”
来到李志群办公室,吴三宝笑呵呵的问道,没注意到李志群的脸色铁青。 “啪。”
李志群猛拍了下桌子,从桌上拿起份报纸,扔到了吴三宝的脸上。 “看看,这是不是你说过的话,你的嘴能不能把点门?这些话全被人家登在报纸上了。”
李志群愤怒吼道,吴三宝马上明白,他又捅了篓子。 可最近他明明什么没做,到底什么事让李志群如此生气? 吴三宝捡起报纸,低头去看。 越看越震惊,报纸上登的内容,他确实有印象,像是自己说的,这样的话他不止说过一次,但是谁给他捅了出去,告诉了大美时报的人? 而且报纸上有写,他们有更足的录音证据,已经提交给巡捕房,申请巡捕房缉拿他这个杀人凶手。 “主任,我是说过,可是,可是报社的人怎么会知道?”
“怎么会,有人泄密,故意整你,这都看不明白,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李志群骂道,看到报纸的瞬间,李志群想的是丁墨。 丁墨又对他下黑手,这次的目标是吴三宝,谁都知道吴三宝是他的左膀右臂,若是吴三宝出了事,对他的影响最大。 “是谁,我去宰了他。”
吴三宝生气吼道,他不吼还好,一吼李志群更生气。 “连是谁都不知道,你想宰了谁?”
“主任,这些话我只对咱们的人说过,肯定是咱们内部人泄密,我去查,一定能查出来。”
吴三宝快速说道,他被人出卖了,把他说话的话告诉了报社,更有可能被录音。 确实是有人整他,不管是谁,他一定要找出来。 从侦缉处到特工总部,他还没受过这样的气。 “马上去查,不过要暗查,你什么时候说的这些话,有哪些人听到,是谁问你的,全部查的清清楚楚,找出这个人。”
是内部人李志群不意外,肯定不是丁墨本人,但一定是他的手下。 哪怕是丁墨的手下,只要让他拿到证据,做出这样吃里扒外的事,南云小姐绝不会放过他,这次必须查出来。 “我这就去。”
吴三宝匆匆离去。
特高课,三井眉头紧皱,江腾空在他面前站着,今天的报纸他们同样看到了。 前天胡东贵交给军统战情组的录音带,今天就被曝光在了报纸上,他可是听过录音带的人,非常清楚,报纸写的一字不差。 是谁把录音带给了报社? 不会是胡东贵,也不是他们,有这份录音带的只剩下了一个,战情组。 战情组为什么这么做,胡东贵可是他们发展的内线,难道他们不清楚,录音带一旦泄密,胡东贵很可能被特工总部查出来? 三井有点糊涂了。 “课长,情况有点不妙,胡东贵恐怕要暴露。”江腾空小声说道,三井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他还在想战情组这么做的目的。 很快,他的眼睛瞪大了不少,他明白战情组为什么这么做了。 战情组策反胡东贵,但却不相信他,这点从他们让青帮混混来接头便能看出来,如果他们信任胡东贵,这么重要的内线绝对不会交给外围去接头。 不仅是不信任那么简单,战情组很可能认定,胡东贵不是真心投靠。 之前胡东贵确实提过要见战情组人的要求,很有可能是想引出战情组的人来。 如此的话,一切便能解释通。 双方勾心斗角,没有达成真正的合作,战情组看出了胡东贵是假投靠,故意让他提供情报,然后把这份情报公之于众。 胡东贵偷鸡不成蚀把米,战情组已放弃了他。 “江腾,立刻召集人,准备去特工总部抓捕胡东贵,要快。”
三井不再犹豫,必须尽快抓人,不能再等,否则特工总部查出消息是胡东贵泄露,会先把胡东贵抓起来。 到时候胡东贵就没了价值。 还有那个青帮混混,以及给他投敌情报的战情组特工,现在就要抓,一个不能留。 特高课行动组全体出动,兵分三路,分别去抓人,三井亲自带队,前往特工总部。 如今的特工总部不是侦缉处,他想闯就闯,想走就走。 来这里抓人,必须向总课长汇报。 这里可是属于土原机关。 好在总课长没有阻止,他表明了有充足的证据,证实胡东贵投靠了军统,他手中有和胡东贵接头的人,还查到了他的上线。 另外他拿到了胡东贵提供给军统的情报证据,便是那份录音。 这么多证据,总课长同意他抓人。 “什么,把胡东贵交给三井,老师,为什么?”
三井还没到,南云便接到土原打来的电话,一会三井会来抓人,让她先把胡东贵控制起来。 “胡东贵是内奸,他投靠了军统,三井有十足的证据,你把人交给他吧。”
土原淡淡回道,南云猛的一怔,突然想起今天报纸上刊登的吴三宝杀人证据,难道这件事是胡东贵干的? 在看到报纸的时候,南云和李志群一样,第一个怀疑的是丁墨,丁墨最有做这种事的动机。 可她没想到竟然是胡东贵干的,而且胡东贵投靠了军统战情组。 “是,老师。”
南云没敢争辩,她感受到了老师的愤怒,被她带来的人,甚至曾经做过侦缉处长的人是军统的内奸。 这让老师以后怎么再相信她,怎么放心把特工总部继续交给她管理? 挂了电话,南云亲自点了人,带着李志群和丁墨,一起到了胡东贵办公室。 “南云小姐,丁主任,李副主任,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胡东贵立刻起身,南云脸色铁青,这可是她最初的手下,当初让他做了处长,对他还不够好吗? 他若是在处长的位置上表现优异,至于让丁墨来做处长? 正是因为他没做出成绩,南云又需要丁墨这样的人,最终将处长的位置交给了丁墨,但南云没有亏待他,依然让他做副处长。 可他竟然怀恨在心,出卖自己。 被出卖的感觉让南云十分愤怒,恨不得现在杀死胡东贵。 “拿下。”
李志群突然爆喝一声,身边的吴三宝等人立刻上前,按住胡东贵。 “南云小姐,您这是干什么?”
胡东贵大惊,头被压在桌子上,不断喊道。 “干什么?胡东贵,我待你不薄,为何背叛我?军统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去为他们做事?”
胡东贵顿时一惊,南云竟然这么快找到了他。 今天的报纸他同样看过,看到后就察觉到不妙,他命令从吴三宝那骗得录音的手下立刻逃出南京,别被日本人找到。 只要他不被找到,自己可以用被蒙骗作为理由,他们没有证据,自己又是副主任,不会轻易抓他。 可没想到,南云直接动手。 “南云小姐,我没有投靠军统,我是冤枉的,是小麦干的,他骗了我,我正在找他。”
胡东贵的话让南云更为恼火,老师后来给她说明了情况,三井手中证据确凿,不仅拍到了胡东贵和战情组特工接头的照片,还抓到了人,甚至有他录音的拷贝。 这么多证据,胡东贵还敢狡辩。 “他骗了你,你和战情组的人接头也是他骗的你?胡东贵,我告诉你,老师专门下令,三井马上就到,等你到了特高课,这些话对三井去说吧。”
南云怒斥,他不能对胡东贵动刑,更不能杀了他。 老师知道这件事,她一旦杀人,很容易被人怀疑是杀人灭口,到时候连她也要受牵连。 交出胡东贵,她最多是御下不严,杀了人,可就解释不清楚了。 “土原将军,三井课长。”
胡东贵呆住了,不是南云要抓他,而是土原敬二和特高课。 在南云这里,他还有解释的机会,到了特高课,他不是内奸也会被认定内奸。 三井和南云的关系,他非常清楚。 “南云小姐,您听我解释,军统的人确实找过我,让我为他们做事,但我真没有想过要答应,不信您问小八,我是假装投靠他们,实际上想要抓到赵三。”
不说不行,胡东贵立刻解释,南云却是更为愤怒:“够了,你刚才不是说,你没有投靠军统,是小麦干的,小麦人呢?是谁让他离开的特工总部?”
胡东贵呆了呆,他没有提前汇报的最大弊端出现。 南云不听他的解释,认定他真的投靠了军统。 “小麦是我让他走的,我是怕您误会。”
胡东贵快速回道,南云正想问,外面突然又进来了一群人。 “南云,这么快帮我抓了人?”
三井微笑说道,看到三井进来,胡东贵的身子忍不住颤抖。 落在南云手里,他有活下去的可能,可要被三井带走,绝无生还的机会。 “南云小姐,我是怕丁墨和李志群抢功就没去说,我真没想过投靠军统啊,南云小姐,您要救我。”
胡东贵喊道,三井眼睛眯了眯,果然,胡东贵是假投靠。 可就算是假的,现在必须为真,他手里的证据对他有利,胡东贵怎么解释也没用。 “人给你,但你要查明真相。”
南云直直的等着三井,三井笑了:“你放心,我绝对会查明一切。”
“带走。”
江腾空喊了声,他们全是日本人,办公室的中国人根本没人敢阻拦他们。 特高课的人来的快,走的也快。 “南云小姐,真没想到,军统竟然暗中策反了胡东贵。”
丁墨微微叹道,胡东贵确实有被策反的理由,他的职务被自己抢走,现在实力大幅减弱,有不满之心很正常。 泥鳅之所以选择胡东贵,正是因为这些。 他被策反,别人不会怀疑。 若是李志群,别说南云,就是三井恐怕都不会相信,土原更不会。 而且李志群绝对会上报,不会隐瞒。 “有没有真的背叛还没确定。”
南云一甩袖子,离开了办公室,她要去见自己的老师,亲自到特高课参与对胡东贵的审讯。 如果胡东贵这的是假投靠,想要抓赵三,那他就不是叛徒,自己的罪行能轻一些。 特高课,胡东贵被带来后立刻送进了刑讯室。 “胡东贵,认得他吗?”
三井指着青帮混混问道,见接头的人被三井所抓,他便明白,自己这次真的解释不清楚了。 “再看看这些。”
三井甩出几张照片,全是他和此人接头时候所拍,他什么时候被偷拍了都不知道。 “还有这个。”
三井又拿出录音带,这是他提供的情报,所有东西加在一起,就是他背叛的铁证。 “我的人已经去了你家搜查,你的老婆是不是怀着孕,要是不想他们母子出事,你最好老实交代。”
三井最后威胁道,听到自己的老婆孩子,胡东贵猛的一哆嗦。 日本人有多凶残,他比任何人清楚。 如果他不说,三井绝对会对他的老婆孩子下手。 他之前的老婆孩子已被徐老鬼害死,这次落在三井的手里,他再无活下去的希望,现在唯一的血脉在老婆的肚子里。 必须保住他们娘俩,胡家才能有后。 “我说了,你能放过他们?”
“你放心,只要你说出我想要的东西,我发誓,绝对不会伤害他们。”
三井笑了,胡东贵顿时明白,三井肯定清楚事实,但却没打算放过他。 否则不会说出他想要的东西这样的话。 “三井课长,您和南云的恩怨我从没有介入过,您能不能饶我一命,以后我愿意为您做事,全部听您的。”
尽管知道希望渺茫,可胡东贵不想死,想再试一次。 “他老婆抓来了吗?”
三井回过头,江腾空立刻出门,没一会就带进来个瑟瑟发抖的女孩。 女孩挺着大肚子,看到被吊起来的胡东贵,瞬间惊叫了声。 “三井课长,饶了他们,我说,我全按您的说。”
胡东贵崩溃了,三井不会放过他,他恨,日本人的内斗为什么要连累他们?之前就有不少人被他们害死,现在轮到了自己。 他现在彻底明白,狗就是狗,日本人根本不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南云不杀他,是因为怕给自己惹麻烦,三井要杀他,是要拿他的命来对付南云。 “带下去,好生招待。”
三井淡淡说道,女孩被带了出去,胡东贵痛苦的闭上眼睛,缓缓说道:“前几天,军统战情组的赵三找到了我,让我为他们做事,给了我十根金条。他告诉我,我在特工总部没有前途,李志群不会放过我,丁墨不会保我,无论他们谁控制住特工总部,我最终的下场都会很惨,最后我答应了。”
胡东贵交代了,本就是发生过的事,他交代的很清楚。 怎么答应的军统,怎么去接头,又怎么让小麦拿着录音机刺激吴三宝说出他杀死朱兴功的过程。 此时胡东贵彻底明白,战情组压根就没相信他,要的就是这份录音带。 可怜他傻傻的想着抓赵三,他没有再见到赵三的可能。 “让他签字画押。”
等胡东贵交代完,三井吩咐记录员,胡东贵刚按完手印,南云从外面冲了进来。 “没有刑讯逼供?”
南云怔了怔,胡东贵好好的,身上并没有伤,三井看了她一眼,将胡东贵的口供直接递了过去。 “看看,这就是你的手下,你选出来的副主任,差点没成为主任的人。”
南云一把接过口供,快速看完,脸上再次露出愤怒:“胡东贵,你不是说,你是假投靠军统,这又是什么?”
假投靠,她受牵连的轻一些,真投靠,那她必然被老师惩罚。 胡东贵自己找死,还要害他。 胡东贵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老婆孩子在三井的手中,他已必死,这个时候翻供,只会将他们一起害死。 况且就算翻供,他也没有活着的可能。 军统的人太狠,一环扣一环,有他背叛的足够证据,除了身边的心腹外,没有任何说服力。 日本人不会相信他心腹的话,更别说办案人是三井。 “南云,你想问什么,继续问,我还要审问其他的犯人,就不陪你了。”
三井说完径自离开,丝毫不怕她和胡东贵在一起。 这里是特高课,不是特工总部。 刑讯室内全是他的人,他走了,这些人可没离开。 青帮混混不用审,早就投靠了他们。 给青帮混混投放情报的人同样被抓,三井没想到他是高丽人。 这个高丽人在中国生活已久,汉语说的和中国人没什么两样,三井之前真没查出他高丽人的身份。 他不是中国人,更不是中国特工,是有人花钱雇他做的这些事。 他的家中有个地道,所有信息都是有人通过地道和他进行传递。 问清楚之后,三井的心情瞬间变的极差。 他被战情组给耍了,这次虽然抓了胡东贵,却连战情组的毛都没碰到,这些中国人真的狡猾。 三井怀疑,江腾空查的青帮混混,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 他们从胡东贵手中拿到了想要的情报,又利用他的手,来除掉胡东贵,打击新成立的特工总部。 “可恶,等我抓到你们,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三井愤怒的吼道,江腾空则低着头:“课长,是我不好,没想到上了中国人的当。”
“和你无关,是他们太阴险。”
三井并没有怀疑江腾空,江腾空收买青帮混混的事他知情,是他支持,所一直在做的事。 现在来看,中国人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动作,以后这些青帮弟子,很难给他提供有用的情报。 江腾空有功,他认真做了事,并做出了成绩。 不管怎么说,这次抓到胡东贵,让他对南云的对抗中扳回了一局。 接下来他的压力会减轻不少,至少总课长不会再逼迫他。 刚成立的特工总部,副主任竟然是内奸,总课长不处理南云说不过去。 “组长,胡东贵被抓了,承认是我们的人。”
泥鳅来到办公室,这次的行动完美结束,玫瑰立下大功,三井位置变稳,又顺便除掉了胡东贵这个大汉奸。 受伤的只有南云纪子,她越倒霉,泥鳅便越开心。 “鲶鱼那边准备下,不能一直让玫瑰立功,适当的给他分一些。”
“是。”
泥鳅站直领命,鲶鱼的功劳不在特工总部,也不是情报贩子的鼹鼠,这样的方法用一次就行,不能使用第二次。 鲶鱼的功劳,在日本人内部。 长沙,日军指挥部。 岗村站在西尾面前,低着头。 他的进攻彻底失败,突袭的目的没能达到,而且损失不小,他已无力继续进攻长沙。 硬要强攻的话,他的损失会更大,必须退兵。 “撤退吧。”
过了会,西尾无力摆了摆手,长沙之战打了二十天,基本可以确定,这又是一次失败的战争。 田俊六拿下武汉,依然让国内不满,就是因为损失太大,没有消灭掉更多的中国军队。 他这次打长沙,虽说中国人的损失比他们更多,但只论比例,远不如之前帝国的战斗,这样来算,他是彻底失败。 不过对外绝不会这么说,他们会继续宣传消灭了多少中国人,自身又是多么少的战损。 可真正的事实,他们自己非常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