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传来的动静里,有一个声音似乎有点像迟重?
云初月心有不安且担心自己没听错,忍了忍,到底没忍住,上前打开了重月楼的大门,小心翼翼地从们门缝中往外瞧。
只见,不远处有三人在纠缠,月光下,其中那一道身影,云初月一眼就认出了那道身影就是迟重,脸色登时变了变。
她明明交代过杜老大不许将重月楼的事情告诉阿重,在这深夜,阿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初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忙不迭地将大门打开得更大,自己迈步走出大门,奔着迟重三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这时候,云初月方才注意到,自家酒楼廊下靠坐了一个毫无声息的人,且致命处似乎插了一把刀子,他的身下都是粘稠的血液,红得吓人。
云初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人是谁?为什么会以这种姿态出现在她的重月楼面前?
“我只是路过,人是自杀,不是我杀的,你放开我!”梁明没法从迟重的手中挣脱,心中慌得不行,只能是色厉内荏地瞪着迟重,希望能让迟重畏惧,从而放开他。
迟重冷哼了一声不为所动,抓着梁明,就要将梁明推搡着往官衙的方向去,他一心扑在想要将梁明送去官衙,证明重月楼没杀人上,也就没发现云初月打开酒楼的大门,还发现了那个死了的男人。
两人一让开,严时的视线没有了遮挡,他立即就发现了站在重月楼门口不动,死死盯着那个死人的云初月,脸色瞬间大变。
瞧东家这这幅模样,怕不是被吓着了?
“阿,阿重,送他去见官的事情交给我,你去看看东家,她好像被吓着了。”严时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扭头追上迟重,伸手从迟重的手上欲要接过梁明。
梁明等着严时,怒斥道:“阿时,你我多年的好友,你竟然不相信我没杀人?你还是不是我朋友?”
“你自己都做过什么,自己心里都有数,还用我说我们还是不是朋友吗?”严时冷哼了一声,脸色冷的吓人。
迟重没管这两人之间的交锋,却也没松开梁明,只是转头担忧地看着酒楼门前的云初月,陷入选择困难的境地。
现在梁明是困兽之斗,力气大得吓人,换做严时一个人,根本就压制不住,万一让梁明给逃了,那重月楼杀人的脏水可就不是这么好洗白的了。
但,初月瞧着被吓得也不清的样子,他完全没法安心放着初月在酒楼里头不管,能不能有什么两全之法可以解决这个困难呢?
严时见迟重完全没有要转手将梁明交给他的意思,眉头登时就是一皱,“阿重,你还在犹豫什么呢?东家现在需要你!”
“我……”
“不用,阿重,将他送去官衙,跟官老爷说明情况。”云初月勉强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悄悄挪动脚步,离那具尸体远一些。
她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当然不可能因为自己的缘故,就耽搁了将梁明送官的最佳时间。
迟重犹疑了一个呼吸的时间,确定云初月脸上没有一点勉强镇定的迹象后,才点头推搡着梁明继续往前。
严时伸出的手落了空,思前想后,他决定不跟过去,而是留下来远远地这样陪着云初月,不管现在云初月表现得多镇定,都不能证明她就真的不怕。
寻常女子瞧见这等情况都得被吓晕,云初月没被吓晕,已经是很好了,但心有害怕是一定的!
云初月目送着迟重将梁明给送走,脸色不太好,倒也不是不害怕,只是她更在意的是,她白日里的预警居然应在了梁明杀人上头。
这个梁明心狠手辣就算了,还想将杀人的脏水往他们的身上泼,也不怕出什么事情!
迟重担心着云初月,这脚下的步子当然是加快不少,他任由梁明在耳边叫嚣,完全不搭理,只想尽快将人送去官衙,让捕快仵作尽快前来验尸。
官衙跟重月楼之间的距离有些远,一时半会儿,迟重回不来,云初月在缓过了最初那点心悸后,便转身走进酒楼内,将烛火都点了起来,没有去挪动门口的尸体。
严时一步三挪的挪进了酒楼,但并不靠近云初月,只远远地站在离云初月十步之遥的位置上,呈一个守护的姿态。
虽然可能云初月并不需要,但他下意识地还是这么做了。
见状,云初月也没说什么,只隐忍着心焦,等着迟重归来。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云初月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几次望眼欲穿地看着门口,都没见迟重回来的身影。
直到两刻钟过去后,迟重方才姗姗出现在云初月的视线中,并且身后跟着好几个捕快,以及其中有个年过花甲的男人。
那便是官衙唯一的仵作,听说一手验尸的手艺出神入化,至今没有验错任何一个案子的死者。
云初月的目光只在仵作的身上停留了两秒,随后就落在了迟重的身上,问道:“官老爷怎么说?”
深夜敲响鸣冤鼓,官老爷被吵醒,怕是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意见。
“出了人命,官老爷立时就将梁明收押,随后就派人随我回来查看情况了。”言外之意,就是官老爷没有因为深夜的鸣冤鼓响起而生气迁怒于他。
现在外头查探情况的都是官老爷的人,有些话不能明说,迟重只能用如此隐晦的话术让云初月放松。
云初月意外地挑眉,倒是完全没想到迟重竟是这般圆滑了,看样子,读书使人明智这话并不是说说而已的,她觉得她让迟重启蒙,简直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对的事情!
“没事就好,剩下的就等真相大白的时候了,反正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过的事情,相信官老爷定会还我们清白的。”云初月笑着迈步走向迟重,在迟重反应之前,伸手挽住了迟重的手。
众目睽睽之下,虽然眼下没多少人看他们,但迟重还是在云初月挽住他的手的那一刻,红了耳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