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或这人行事也损人,这种藏话本子不光彩的事情,他不藏着掖着,而是大张旗鼓地寻了个精致的盒子装了,明晃晃地给曹耿送去。
这下,曹家的左邻右舍,乃至曹家所在的那一整条街道,都知道了曹耿在书院中不务正业,不仅是看话本,他还藏话本!
众人对曹耿的作为议论纷纷,看曹耿的目光,让曹耿一出门就抬不起头来,更别说是从重月楼回来后,就缠着他母亲让人去说亲的那门亲事了。
本来以曹家的门第,那家人是很乐意跟曹家结亲的,自家闺女的庚帖都准备好了,结果曹耿看话本这事儿出来后,他们就打消了心思,派人去曹家委婉的拒绝了。
话本原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曹耿既是不仅看还藏,那就证明他这个人不正经,自家闺女嫁过去,兴许就要面临夫君三妻四妾的场面,这让他们如何能舍得?
有这样想法的人家不在少数,所以曹家夫人派出去的媒人就没有一个成功的,这与曹家门第相当的不愿意,往低了找,曹家夫人又不愿意。
于是,信誓旦旦说自己很快就会娶个媳妇儿回家的曹耿,光速被打脸,头都抬不起来,气得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生气。
他恨急了大张旗鼓把话本往他家送来的沈或,更恨把话本找出来的迟重和李云景,在这煎熬的几天里,他已经让人查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起因是迟重想要转移李云景的注意力,所以才牵出了他放在云深书院藏了那么久都没被发现的话本!
本来他离开云深书院后,就没打算要回那些话本,毕竟他都已经看完了,拿不拿回来,没那么重要,只要不被人发现,他就是安全的。
谁能想到,那些话本子最后是会以那种方式回到他的手上?要是早知道,他先前一定会先派人去把那些话本给出来,全都烧了,毁尸灭迹!
“儿啊,你别气坏了自己,不就是娶媳妇儿吗?娘再给你想法子啊!”曹家夫人听着儿子书房里传出来的动静,心疼地红了眼眶。
这是她从小捧到大的孩子,现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怎么能不心疼?
曹耿闻言,转身上前打开房门,直勾勾盯着母亲道:“那个重月楼,母亲有法子让它开不下去吗?”
“这,不行。”曹家夫人面色讪讪,“儿啊,你是不知道,前段时间就有个人想让这重月楼开不下去,你猜怎么着?那人现在还在大狱里头待着没能出来呢!”
“就那个,叫什么来着,重月楼隔壁那家铺子的主人叫什么来着?”曹家夫人眉头紧皱,愣是一时半会儿的没能想起来那人叫什么。
曹耿并不在意那人到底叫什么,他在意的是母亲拒绝了他,这也就证明搞垮重月楼一事儿没法成,迟重他们仍旧能逍遥。
如此,那他被坏掉的名声,谁来赔?
“母亲,我不甘心!”
“是,娘知道,娘有法子。”曹家夫人没忍住抬手像是小时候那般抚了抚儿子的脑袋。
曹耿想起这几日周围人看他的目光,顿时有些自暴自弃,“现在还能有什么法子?先前跟咱们议亲的都派人来婉拒了。”
“当然有,一个月后不就是秀才考了么?只要你这次成了秀才,那不就没人说你看话本子这事儿了吗?”曹家夫人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真诚。
这儿子成为了秀才,不一定能把话本子这事儿的影响彻底消除,但肯定是要比现在的情况要好很多的。
曹耿仔细一想自己考上秀才后的样子,登时就信了母亲的话,扭头就走到书案前,摊开许久没有翻开的书看了起来。
“我一定会考上秀才的!”
“一定会的,我儿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考不上呢?儿啊,你慢慢看,为娘去给你做好吃的补补身体。”曹家夫人说罢,欢天喜地的往后厨而去。
曹耿没管,他心中憋着一口气,竟是非常神奇地把他先前一直都看不下去的书看进去了。
半个时辰后,曹家夫人端着吃食而来,瞧见自家儿子如此认真,当即就不敢打扰,她想了想,把手里的吃食放下就走了。
这样等儿子饿的时候,就可以自行取来吃了。
不管儿子的这股劲头能持续多久,儿子现在肯静下心来看书,那于他们曹家而言,就是天大的一件大好事儿!
“哎,你听说了吗,曹耿最近都在家中看书,甚少出来,说是他要考上秀才,一雪前耻。”沈或是把曹耿的消息当成一个笑话在看。
当初他们几个一同参加秀才考,除了曹耿之外,他们几个都成为了秀才,可见曹耿的能力还不足以让他成为秀才。
即便是现在努力,最后的结果也不一定就会如曹耿所愿,毕竟现在距离秀才考可就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就曹耿那个脑子,他觉得够呛。
李云景没好气地白了沈或一眼,“你可别这么快下定论,不要小看了会破釜沉舟的人,那样的人是拥有无限可能的。”
“他说的不错,没准曹耿这么努力,刚好运道也来了,就考上了秀才呢?”迟重赞同地点头,虽然曹耿这个人的行事作风的确是令人讨厌,但他们不能全盘将这个人给否定了。
沈或撇了撇嘴,“成就成吧,左右与我们几个无关,与你们两个相关而已,仔细想想,他考上了秀才,而你俩没有,再见面时,他会如何嘲讽你们。”
“还能不能再见到都说不定呢,你这担心也未免过于早了。”李云景冷哼了声,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呢,沈或净说这些吓人的。
“阿重别听他的,我们不见曹耿,难道曹耿还能舔着脸地往咱们面前凑不成?”
迟重刚要点头,就听到沈或再次开口道:“哎,你还真别不当回事儿,曹耿瞧着那就是会这么做的人,不信咱们来打赌怎么样?”
“不赌,傻子才跟你赌呢。”李云景毫不犹豫地拒绝,他都看见了,沈或把他当成眼瞎的,没看见他说那话之际,眼底飞快划过的算计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