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武通这么做，说白了，就是为了银子，要不然凤褚真以为他是那种可以乖乖只要一半跑堂工资的人吗？
不，他不仅不是，还是巴不得能得两倍工资的人。
“你问我为什么要做出这等有损布庄声誉的事情？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布庄声誉毁了，我就能拿到一半儿。”
“可别说什么当初是你收留了我，我这样做是忘恩负义，当初要不是我说只要一半儿的跑堂工资，你能力排众议把我留下？”
“布庄生意不好，你遣散了其他人，唯独就是留下了我，还不就是因为我便宜？”
“你也别端着恩人的架子，说白了你就是贪图我便宜又能用罢了。”武通想说这些话想了很久了，现在可算是能一口气说出来了，话说完脸上都是解气的舒爽。
凤氏兄妹二人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能听到武通说出这样的话来，合着他们对他的所有好意，在他那里都是他们贪图他只要了一半儿工资？
“真是笑话，当初你还未进布庄前，我家布庄的生意好得每日客人都爆满，有什么必要去扣你那一半儿的工资？”风褚气得脸色发青，却不得不努力自己控制住，不要失控。
“明明是你自己主动要求只要一半儿工资，说你前不久刚赌输了全部的身家，不好意思让我承担的风险太大，这些你莫不是忘记了不成？”
武通眸光闪了闪，没开口，话是他说的又怎么样，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
“依我看，他不是忘记了，而是一开始他说的话就只是纯粹地敷衍你，其实从你收留他开始，他就已经是打着要破坏布庄生意的心思了。”云初月摇了摇头。
“你们仔细想想，布庄的生意是不是自从他来了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就什么都明白了。”
凤兰闻言眸光一冷，云初月所言不错，布庄的生意的确是在武通来了之后不久就走了下坡路，可平日里武通的伪装实在是太过于完美，他们兄妹二人竟然从来就没怀疑过自家布庄生意不好的源头是在武通的身上！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她说的这样？”凤褚死死盯着武通，事到如今，他还是很难相信他自己竟是眼拙看错了人！
本以为是个被赌坊骗了，走投无路的老实人，没想到老实人不是，而是一头怀揣着狼子野心的恶狼。
武通目光阴鸷地看了云初月一眼，女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东西，他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没防住，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被人拆穿了真面目。
“你看什么？怎么着你还想伤人不成？”凤兰气笑了，想也不想地拍了一掌，将跟来的衙役传唤了进来，把武通给包围了起来。
她身为堂堂县令夫人，整治个把毁坏自家布庄声誉的人，还能让人伤了她找的救兵，那她这县令夫人算是白当了！
衙役虎视眈眈地盯着武通，但凡他有点异动，他们立即就能冲上去，将武通给摁住了。
武通就一个人，当然不是这么多衙役的对手，可从他决定要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已经考虑过后果了，比如被发现之后，他要如何做才能脱身。
那凤褚是个心软的，只要他卖惨够到位，就不愁他们不肯放他一条生路。
思及此，原本还嚣张的武通突然间就对着凤褚的方向跪了下去，眼角挤出几滴干巴巴的眼泪。
“我就是为了银子才那么做的，要不是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要用的银子颇多，我也不能一时鬼迷心窍就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们看在我可怜的份上，就不要跟我计较我先前做下的那些事情了吧？反正现在铺子还在不是么？”
不要脸的人，连求情都求得如此的理直气壮。
云初月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却没说什么，如果这凤氏兄妹真要放过这个人，那他们之间的合作，稍后就可以终止了。
毕竟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她可不想未来被狠狠地咬一口。
反之，合作继续，她也不是不可以给他们出主意，看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将布庄已经被毁掉的声誉再找补回来。
心软之人见到旁人的惨样是都会心软，但绝对不包括某些人理直气壮的卖惨，凤褚忍了忍，可到底还是没忍住，上前推开衙役后，一脚踹在了武通的心窝子上。
“哎哟！”武通完全没想到凤褚会招呼都不打一声的上来就踹他，反应不及被踹了个正着，疼得他脸色扭曲，忍不住整个人在地上蜷缩了起来。
凤褚冷哼了一声，讥嘲道：“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是个不分青红皂白心软，只要你卖惨几句，便能对你曾经做过的事情既往不咎的人？”
“难道你不是吗？”武通疼狠了，一气之下索性也就不装了，左右凤褚都能动脚了，那还是能对他心软的人吗？
必然不会是了，既是如此，他再继续装下去，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凤褚黑着脸抬脚就要再踹武通，却抬起的脚还未落下，就被云初月抬手拦下了。
“阁下现在对他动脚的意义不大，不仅是不大，还可能让他污蔑你们。”云初月倒不是帮这个武通说话，只是单纯觉得不必为这种人费力气罢了。
何况，这还是费力气不讨好的，武通也就是故意败坏布庄的生意，旁的偷盗啊啥的这些都没干，按照本朝律法是奈何不了他什么的。
最多也就是凭借县令夫人的身份，将他关进大牢中几年，几年后他出来，就又是一条好汉，届时他想怎么说凤褚的不对，可都没人能够阻止。
说白了，进大牢的是武通，亏的还是凤褚。
凤兰很快就明白过来云初月的意思，上前将自家兄长拉了回来，“你们几个把人先押回去。”
“是，夫人。”衙役应声而上，毫不留情地伸手将地上的武通给拽了起来，不多时就把人架着往外走。
事儿成了，云初月便打算暂时离开，给凤氏兄妹一个单独说话的时间和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