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云初月和萧野就拿了他们准备的东西以及锄头砍刀上山去了。
洛水村依山而建,这里每家每户过世的家人都葬在其中一座山头上,基本上这一座山头上隔个十几步就能遇上一座,这是洛水村发展百年来的结果。
迟重生母的坟立在山顶,说是高处俯瞰,风景风水都很好。
两人哼哧哼哧拿着东西爬山,遇见生长茂盛的挡路杂草,还得用手里的砍刀锄头开路,一整个爬上山顶的过程也是够呛。
他们东西虽多,但除了那一只现杀煮熟的鸡,还有一块猪头肉比较有重量之外,别的东西都比较轻巧,遇见挡路的杂草或者别的东西,迟重都不让云初月动手。
一般都是让云初月站远一些,他先把挡路的东西都给清理了之后再让她过来。
如此一来,两人爬到山顶的时间就大大往后延了些,从大早上开始出发,到时云初月估计得有十点左右,因为太阳已经起来很高了。
云初月没来过,自然不知道哪一座坟是迟重生母的,只好询问地看向迟重。
这个时候讲究风水的人也不在少数,故而在这山顶上,云初月放目望去,至少得有十几座。
迟重未答,而是双目赤红地瞪着一处不放,那个位置,他要是没记错,应就是他娘所葬之地,可那地方现在却不是完好的!
“怎么了?”云初月迟迟没能得到迟重的回答,不由得顺着迟重的目光看去,结果却看到了一座好像是被人给挖开了的坟墓,心下顿时一个咯噔。
不会有人这么缺德吧?
“阿重,咱们先过去看看,万一不是呢,别自己吓自己。”云初月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只能如此苍白的安慰。
迟重点头率先迈开步子,速度虽然很快,但其中还是能让人瞧得出来沉重。
云初月抬脚跟上,她没别的希望,就只希望那座状似被别人挖开了的坟墓不是阿重母亲的,否则事情就大了。
那座坟与他们方才所站的距离也不远,很快两人就走到了坟前。
不同于其他坟墓的是这座坟的墓碑,是一块石头雕刻的,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石头上所刻的字仍旧是非常清晰。
迟重将石头墓碑上覆盖的尘土划开,确认上面写的就是他娘的名字后,整个人忍不住跪了下去,这就是他娘的墓!
这块石头墓碑,当年他是亲眼看着他爹请人刻的!
“谁,到底是谁做的这缺德事儿?!”迟重咬牙切齿,怎么都不明白,多大仇多大怨,能让人连坟墓都动手挖了。
云初月没想到这座被挖开的坟墓还真就是迟重生母的墓,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个人选来——傅兰。
如果硬要说什么人能跟阿重有仇到直接来挖人母亲坟墓的,除了傅兰,在这洛水村应该是没有了,除非迟虎背地里还有什么仇家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迟重兀自悲愤半晌,没等云初月想好怎么开口说出自己的猜测,他先一步怀疑到了傅兰的身上。
“是不是傅兰记恨我不肯放过迟康,所以一气之下来把我母亲的坟墓给挖了?!”
“这,虽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咱们没有证据,可能奈何不了她。”云初月试图想让迟重先冷静下来,“再者,这事儿要真是傅兰做的,没道理村子里没一个人不知晓啊。”
迟重明白云初月的意思,但那被挖开的坟墓是他母亲的墓,他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村里的人不到什么扫墓的正日子,一般不会往这座山里来,傅兰若是背着人悄悄来的,那没有人知道事情是她做的也实属正常。”
“你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咱们现在立即下山找傅兰问清楚,如果是她做的,那就将她送去衙门跟迟康作伴。”云初月思忖半晌,只能暂时想出这么个法子来。
他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事情若真是傅兰做的,那面对他们的时候,傅兰总会露出马脚来。
迟重深深看了一眼被挖开的墓,点头赞同了云初月的建议,起身就要往山下走,带来的东西都不要了。
“东西就留在这里,这样我们可以走得更快一些。”
云初月没辙,只好是依言照做,不过鸡和猪头肉是一定要带上的,毕竟东西不可浪费,其他的本就是打算要烧给迟重生母的,不带走也无碍。
见状,迟重抿唇也没说什么,而是默默地伸手从云初月手中接过了鸡和猪头肉。
云初月知道迟重现在心里不好受,便也就没跟迟重争,他想如何那就如何。
两人下山可比上山快多了,没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便从山顶来到了山脚。
提着鸡和猪头肉去找傅兰多少有点不合适,迟重便也就压制住了自己心底的急切,先回到自己家中将东西放好了,方才和云初月一起去找傅兰。
当初迟虎跟傅兰和离,并没有收回他们老迟家的房子,是以两人现在去到老迟家的房子,应该就能找到傅兰。
云初月一路上把他们见到傅兰之后,傅兰对他们的嚣张态度都想了一遍,可她万万没想到,在老迟家看到的傅兰竟会是那个样子的。
脏乱差的屋子,傅兰骨瘦如柴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仿若下一刻就能咽气的样子。
“这,她怎么变成这样了?”云初月难掩心中惊诧,明明先前还是一个鲜活的人,虽然怨他们,但瞧着也还好,可如今只是一段时间没见,人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迟重拉住了云初月,没让她进屋,“先问问她到底怎么了,再决定要不要进去。”
这人如今的模样,他有点怕他们进去了,跟着一起染上什么治不了的病症,那就麻烦了。
云初月止住脚步,很快明白过来迟重的担心,便也就点头应了下来,“成,那我们先出去附近问问怎么回事。”
言罢,反手抓住迟重的手往外走。
屋里的傅兰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是一点儿声都没有出来,宛若一个哑了的人似的。